“怎么,你觉得吃亏了?”
我猛回头看他一眼,只见江原正笑着看我,恨恨道:“难道不是?你每次都摆出一副知礼守制的伪君子样,把自己裹得比粽子还严实,我就活该这么粗鄙暴露?”
江原继续笑着上下看我,最后点点头:“猱背蜂腰,一望而勾人心魄,不得不说你还是适合粗鄙一点。”
“你!”我顾不得房中寒冷,一跃起身,飞起右腿向江原脸上踢去。
江原似乎早料到我会如此,不慌不忙伸手来抓我脚踝。我也早料到他招式,及时变招踢向他胸口。江原脸上仍挂着讨厌的笑容,就在我要踢到他时,微微侧身,伸指在我左腿弯里一点。我立时膝盖一弯,跌回床上。
江原趁势抱住我,将棉被在我身上左右一裹,笑道:“功力略有长进,不过三九寒天,还是别大意。这样光着出来打人比盖着被子文雅?”
我奈何不了他,只有狠瞪他一眼:“滚开,离我远点!”
江原倒真的向旁边挪了几寸,我把棉被扔到他头上,重新穿好衣服,靸着鞋子下地。江原拧着眉看我:“我怎么觉得你一点没变,有这样生气么?”
我提着茶壶惊诧道:“小臣何时生气了?只不过为殿下增添些许情趣而已。”
江原轻轻哼道:“假如你功力恢复,这点情趣会不会变成行刺上司?”
我向他龇牙道:“殿下明白就好。”向他晃了晃茶壶,“要么?”
江原走到桌边坐下,从茶盘中挑了一只细瓷盖碗。我替他斟好,坐到另一边,江原却指指身侧的圆墩,正色道:“坐这里,我有话说。”
我知道他有事相商,便依言坐过去。
江原抬眼看我道:“你背上的外伤也几乎痊愈了,只是那处箭创怕是要永远带着。”
我很想说“废话!”,不知为何,要开口时却酸酸地笑了一下:“再深几寸,我这条手臂都要没了,难道还在乎留个疤么?何况……”我住了口,把那句顺嘴要说的“武将受伤稀松平常”咽回肚里。
江原又道:“你脊背上那一大片黑青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以前并没有。”
我立刻诉苦道:“这个全拜凭潮大夫所赐,本来好好的,硬给他扎出了毛病。你有空多管教管教自己属下,别让他仗着有点医术就乱害人。”
江原淡淡道:“他现在归你管,我是管不着的。”
我愤愤啜了口茶:“我敢管他?他管我还差不多。”不耐烦道:“殿下扯够了么,你的正事何时出口?”
江原嘴角一抹笑:“凌悦,你这样真是难得。”
“不敢不敢,应尽之分。”
“但我今日没有公事。”
我放下茶,抬头看他:“那你——”
江原忽地手臂一勾,将我拉进他怀里。
“喂!”我要站起,却被紧紧抱住,正在胡乱挣扎的时候,双唇被轻轻吻住了。和身上那有些粗暴的重压不同,唇上的触感轻柔如水,只是绵绵交织着不肯离去。那一瞬我呆了呆,心里空空落落晃荡了两下,皱紧眉把头转开。
江原松开手,微微一笑:“对不住,一时忘情。”
我看他一眼,默默站起身,心灰意懒地走了几步,低声道:“打不过又躲不了,原来我还真是个废物。
江原猛地在身后拉住我,也站起来:“凌悦。”
我用力甩了一下没有甩脱,却没有回头看他。僵了片刻,江原仍是拉住我不肯撒手,开口时却换了个语调:“既然知道自己是废物,也该有废物的自觉,偏偏不甘落后,也不累么?。”
我没忍住,霍地回头怒道:“江原,你欺人太甚!”
江原拉起我手臂,从袖子里掏出几根银针,笑道:“幸亏运气好,拉住你这只袖子,要是上了当还了得!不就亲一下么,值得你每次都生气?”
我恼恨地握了握拳,可又无可奈何,冷冷道:“上百万石粮糙,你想要的话就别惹我!”
江原有些意外地看我:“什么?”我理也不理径自往床榻走,却又被他拉住,“你能从何处筹得粮糙?”想了想又道,“江容被你拿了什么把柄?”
我道:“这个不用你关心,只管找人上奏本,且看梁王作何反应。”
江原冷哼一声:“他如此听你差遣,必有目的。”
我冷笑道:“放心,不是以身相许,不过请你帮他回封地。”
“笑话!”
“不急,你可以留待破赵之后再计较。”
江原拉下脸,严肃道:“凌悦,将来惹下麻烦你自己顶着,我可不会护你。”
我把先前画好的图拿出来:“只要答应这件事,随你。”
江原皱眉不答,半晌从袖里拿出一枚精巧的银牌:“工匠是现成的,并且熟知南越锻造技艺。不过程休死后,虽然我们严密封锁真相,只宣称他是普通侍从,但南越谍报组织未必没有察觉。何况他曾为晋王效力的事,或许早被南越诟病,你要接替他,如何博取南越人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