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显大笑:“客随主便!留下脑袋再说!”向赵军高喝道,“围紧了!擒杀江原,赏金千两!”
江原也不示弱:“燕骑听了,擒杀陈显的,便是我前军大将!”
陈显高声道:“燕王杀我军师,正好以命相抵!”
江原狠狠道:“将军伤我主簿,不回敬于心何安!”
“哈哈!什么狗屁主簿,身下承欢是也!”
“陈将军求吾门而不得入,学妒妇娼jì毁谤良家女!”
“燕王送上门来,难道不是求本将军宠幸?”
“哼哼,陈将军如此妒妇,怎么入得本王法眼?”
两人嘴上一句比一句毒辣,手下一刀比一刀凶狠,都企图将对方首先激怒,无奈双方脸皮都是铜墙铁壁,一时间棋逢对手,刀法变幻无端,倒把周围打斗的士兵看得目眩神驰。
我心里骂了一声下流,趁着两个主将打得如狼似虎,抖开长剑面向四周。剑尖颤动,我不加思索地刺出一剑。离我最近的赵军发出惨叫,这才骤然发现我的存在,带着愤怒举刀砍来。
脱离了江原的护持,独自面对迎面冲来的赵军,我忽然一阵莫名兴奋,好像不是在突围保命,而是做我本来便该做的事。内力稍差可以用速度弥补,更何况速度一直是我所长!
我握紧了剑柄,躲开赵军士兵的斫刀,回手再攻,一剑刺穿他咽喉。温热的血喷在我的脸上,浓烈的腥味扑鼻而来,好像一下唤醒了我身体里那头蛰伏的猛兽,它充塞在我的胸间,狂吼着想要冲出来撕碎一切。
我抑制不住激动,同时又觉得有些许痛苦。眼前的东西刺激着我的感觉,一时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些战场上的壮怀激烈,原来无时不刻地萦绕在内心深处,不管身在哪里,这都是我不可抗拒的宿命!我不停地挥起剑又砍下,好像在劈开一个世界。
记不清我是在杀掉第几个赵军的时候倒下的,只恍惚记得江原一脸惊恐地冲过来,我对他小声道:“我回来了。”他表情迷惘,我却笑得无比满足。他也许并不知道,这一场战斗对我意味着什么,但我清清楚楚地感到,我身上的血重新沸腾了。
醒来的时候,全身火辣辣地疼,眼前已是暮色朦胧,几乎看不清周围景物。微微抬起头,发现自己正半躺在一处山坳里,十几名燕骑士正抱着随身武器或躺或坐地昏睡。守在我身旁的燕骑士见我醒来,忙把地上的水袋干粮递给我,悄声道:“大人,喝水吃点东西罢。”
我仔细打量山坳里这些人,问道:“燕王在哪里?”
那名燕骑士愣了愣,伸出的手停在半路。
我心里一沉,再看了看四周,厉声道:“为什么只有你们这几人?燕王呢?”
这一声询问惊醒了所有休息的燕骑军,他们面面相觑,却又不约而同地沉默。
我豁然撑起身,却摸到龙鳞剑还在身旁,心头更是发凉:“快说!他怎么了?”
那名燕骑士看看同伴,小心道:“大人别急,殿下让我们先护送您离开,他带其余人断后,想来也快到了。而且殿下身上有护甲,一般的刀剑应该也伤不了他。”
我沉声道:“那就是他隔着护甲被谁击中了?被谁?”
被我一问,那名燕骑士也犹疑起来:“大人昏倒时,殿下急着来救,被陈显一刀砍在背上。当时殿下没什么异样,而且陈显早受了伤……”
“混账!”我一把抓起龙鳞剑,臂弯处立刻传来剧痛,站起身后几乎要把剑扔掉,这才发现左臂因为抖得厉害牵动了伤口。
我再把剑换到右手,看见燕骑士都带着点慌乱看我,显然他们也担心起来。
焦虑的感觉在沉默中流动,我把他们挨个扫一遍,咬着字道:“回去找人!谁愿随我?”
“我去!”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出来。
“大人——”一名年长的燕骑士欲言又止。
我看他一眼:“有什么话,说吧。”
他垂眼道:“我们奉了殿下的命令保护大人安全,若是再让大人陷入危险,那便是失职。更何况以我们这区区十几个人,别说在偌大的战场上找人,就算找到了又能救得回来么?”
我点点头:“那我问你,明知主帅可能遇险而不救,是不是我们全部失职?你们身为燕王亲卫而未尽职责,是不是要触犯军法?”
“是……”
按照军法,主帅被俘或被杀,身边亲卫便是死罪,要想免死只有前去营救,即使主帅身死也要抢回尸身。这些燕骑士虽然是受了江原的命令而离开,我却不打算为他们作证,如果江原出事,我们这些人安然回去又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