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灵殊点头:“嗯,我是听说,你从韩王府骑马狂奔出来,还打伤了一名官员,有些担心。”
我一笑:“不瞒阿干,确实有些小摩擦,我正想奏请皇上解决此事。”
宇文灵殊又道:“还听说燕王昨日与南越特使出没在四方馆附近,两人举止密切,似有不可告人之事,你知道真假么?”
“有这个可能。”
“子悦,”宇文灵殊十分认真地道,“我预感近来会出大事,如果需要我的帮助,随时告诉我。”
我不由感动:“好,阿干。”
宇文灵殊还要说什么,大概觉得不方便,于是闭了嘴。
走进太极殿,我看见江进和江成,江进的笑容微微有些讨好,还询问起我的伤。我对他有些冷淡,反而对江成十分客气周到。江成对我一如既往地温和谦恭,甚至还有些热情,反倒一旁江进的笑脸渐渐僵化,看着我和江成的眼神也微妙起来。
我环顾大殿,注意到人群里没有江原,江容倒是不知从何处窜出来,走到我身边道:“咦?皇兄怎么‘又’不在?”他压低声音凑近我,“听说昨日皇兄‘又’跟韩梦征……不妙哇!”
我面无表情地道:“我看很妙,总比跟个丑胖子混在一起名声要好吧?”
江容眼睛一下瞪得滚圆:“你,你……”他无趣地摇头,“原来你已经对皇兄这样死心了,唉……其实也没必要,皇兄再不好,也只是偶尔受不了诱惑尝尝鲜。你若真跟着我,怕是一天要灰心那么三五次……”
我凝起内力按在江容穴位上,狠狠地道:“江侯爷,你不胡说会死么?”
江容受疼,“呀”地一跳,离我远了些,口风不改:“你看你与那位特使,完全代表了灵秀江南的两种风致。一个俊逸刚强,一个清秀文弱,纯情与风骚——”
“江容!”我忍无可忍,一把捏住他的手臂,咬牙道,“我念你不会武,时时忍让,不过现在我明白了,你是很不喜欢别人忽视你。”
江容大叫:“皇帝陛下!”
我眯起眼:“世子殿下,本王恼了,所以什么招式都不灵了。”
“皇兄你来得太晚了!”江容又朝我身后大叫,“小弟有话说!”
我当他又是乱说,不想果真听到江原的声音传来:“陛下马上驾临,有话散朝后说罢。”我不觉回头望了一眼,江容乘机溜走。
接着江德走进大殿,百官朝拜,我无暇问及江原是否一切按计划进行,只能从江德严肃的脸色上猜想,也许他已决定追究此事。
这次朝会明显是为了即将举行的称帝做准备,丞相温继一一宣读了大典的暂定程序与各部职责,要求百官对此加以讨论。偶尔有几分奏章,内容也都是锦上添花。我的奏章递上以后,江德立刻赏赐江成和江容各一处庄园,又承诺为他们加奉一等,但他的神色始终十分严肃。
果然散朝后,江德进入后殿,张余儿道:“陛下宣燕王、越王见驾。”
我奇怪地望向江原,他平静地点头,我们一先一后地随张余儿绕到后殿。只见江德已经除了冠带,换上一件半旧常服,歪在屏风前的软榻上闭目养神。
我们二人放轻了脚步走进门,刚刚站定,江德已经微微张眼。我施了一礼,江原却笑着坐到江德脚边的小凳上:“父皇,您答应了?”
江德眼神犀利地望他:“燕王,你昨晚去越王府上,都说了什么?”
江原收起笑容:“父皇的意思,儿臣不明白。”
江德沉沉道:“有人听见你亲口对越王说,太子之位迟早是你的,到时你要永久赐给谁土地,不用再征得朕的同意!”我吃了一惊,江原也明显一愣,江德猛地坐起身,喝道:“跪下!”
江原慢慢退后几步,与我一同跪在地上,反问道:“这是谁传给父皇的话?”
江德冷冷道:“你还想杀人灭口么?”
江原沉声道:“父皇!越王也在这里,您尽可以将他叫来,儿臣可以当面与他对质!”
江德眼睛慢慢转向我:“越王,燕王当时怎么对你说?”
我望着他的眼睛:“回陛下,因为越王府所占土地毕竟是预备给东宫的府址,臣当时有感而发,这院子迟早要还给太子。燕王便说,如果他被封为太子,一定要把那里永久让给臣居住,并没有冒犯陛下之意。”
江德看我片刻,疑心稍减:“那燕王当晚有没有回府?”
我如实道:“陛下,当时夜深,燕王为了节省时间,便从臣家里翻墙而过了。”
江德冷然追问:“为何非待到深夜,不走正门反而翻墙?”
江原道:“回父皇,儿臣本来只是寻常探访,不想越王却在韩王府中受伤,正值六神无主之时,儿臣为之忧心,于是留下劝慰。后来他又提到想念姑母,儿臣便与他谈论了姑母的事。”
江德对我道:“越王,让朕看看你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