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表示赞成,却又笑道:“越王,你可以走过去,若想投靠本王,随时欢迎。如若不然,就去与燕王死在一起吧。现在拼死一战,或者看过尸体后再战,由你决定。”
我用冰冷的眼神望着他,翻身下马。宇文灵殊急忙叫住我:“我陪你去!”
我对他笑笑:“阿干,我去去就来。”走上那条狭窄的通道。
江麟似乎松了一口气,低头抹去眼角的泪,哭道:“凌悦,我和父王一直在等你。”
他向一边闪开,我不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远远地,乌玄半跪在地上,江原的身体静静地靠在乌玄身上。他嘴角有未干的血迹,手指无力地垂在身侧,胸口和腹部都被已血流浸湿,染红了身下的黄土。他双目没有完全合上,微微地睁着,好像在不甘心地责问着我。
我忽觉一阵眩晕,剑尖用力撑在地上,紧紧闭上眼,不忍再看他眼里的空洞。
就在这时,忽听一阵骤雨般的马蹄声远远传来,有人尖声道:“陛下诏令,晋王接旨!”
过了一会,有人警惕地问:“来者何人?所传何旨?”
另一人沉着的声音道:“臣温继,奉皇上旨意,宣读册立晋王为太子的诏令。”
第118章 绝地争锋(中)
我猛然回头,双目充血,直直地瞪视着那个终于达到目的,跪地接旨的身影。忘了怎样凝聚内力,忘了如何控制身法,只是用尽我毕生的力量向他冲去。剑如雷霆,在我手中悲鸣,风声在耳,挟裹着我宣泄而出的绝望。
一声震耳的巨响,仿佛半空里的惊雷,几个黑衣人硬生生挡住我的剑势,被巨大的冲力齐齐掀在地。我口中一阵腥咸,踉跄后退几步,正要举剑再冲,一阵沁入经脉的凉意传遍全身。我又惊又悲,手中的剑落地,软软滑倒。宇文灵殊冲过来,抱住我急道:“子悦!子悦!”
我说不出话,恶狠狠地看着晋王走近,他弯腰收走了我的长剑,轻笑:“越王,结束了,你杀的人已经够多了,就放过孤家罢。”我喷他一口血水,他轻轻抹去,转头命道,“我要回宫沐浴换装,接着拜见父皇。派人包围天御府、越王府、韩王府,反抗者杀!”
温继在一旁沉沉道:“殿下,陛下的旨意中并未下令包围其他亲王府。”
江成微笑,语气却开始有些不恭敬:“温相,陛下敕令中没有,东宫的教令中却有。”
“殿下如此态度,真枉费了陛下的谆谆教导之心。”
江成叹道:“父皇若早一些立孤家为太子,何至于今日遭此逼迫?”
温继双手微拱,静静道:“好吧,老臣已将旨意传到,就请殿下早些进宫面圣罢。”他恭敬地后退几步,然后迅速上马。
江成盯住站在人群中央的江麟:“传太子令,手刃秦王者,加封一等公爵!”
他话音刚落,蓦然间山谷四周鼓角齐鸣,数万只火把从山丘上出现,映照得谷底空地如同白昼。十几支全副武装的军队从丘陵顶部向下逼近,黑压压几乎覆满沾满了山岗,绣着龙形的旗帜在山顶招摇。
江成身边许多人大惊失色:“殿下,是皇上!皇上的军队!”
江成面色阴沉,迅速喝道:“看紧韩王和越王,活捉江麟!割下燕王的头颅举给前面的军队!”接着又指另一人,“你迅速带领余下人马向并州方向突围,快!”
在江成下令的同时,我转头对宇文灵殊道:“阿干!先不要管我,组织你的部下拦截晋王的府兵!”
宇文灵殊叫过几个人,护持在我周围,转身命令手下重新向晋王进攻。
就在这时,四周黑沉沉的军队移动了,他们甚至没有动手,只是无声地逼近,狭小的山间谷地已不能承受这样的威压。不论是晋王府的人还是其他人,都渐渐发现被这种透不过气的力量包围,渐渐停止了厮杀。
军队闪开一条整齐宽阔的夹道,江德威严地走到前方,他身边跟着周玄与温继,无数弓箭手正对着江成。江德冷冷地看着他,沉声道:“晋王,你知罪么?”
江成后退几步,面色复杂,似乎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
江德依旧看着他,沉沉续道:“你弑兄杀弟,逼迫父亲,狼子野心!居然假扮温和持重,骗过朕如许多年!朕悔不该误信了你,却将燕王当作危险!”
江成微微垂头,极力轻笑道:“父皇,不管怎么说,皇兄已经死了,您已立我为太子。儿臣保证,依然会如过去那般温顺平和,将魏国治理得井井有条。”
江德厉声道:“朕决不会立你为太子!来人!将晋王拿下!”
江成抢先跃到江进身侧,剑指他咽喉,表情异常阴狠:“谁若敢动,韩王性命不保!”
温继沉声道:“晋王,你已无退路,此时放下屠刀,还能求陛下饶你一命。”
江成冷笑:“饶我一命?到了这一步,与死无异!”他突然回手,横剑削向自己咽喉。
惊呼声四起,江德也不觉大惊,急速向前,似乎想要夺下晋王手中长剑。
只听“铮”然脆响,江成手中长剑飞出。他身边的黑衣护卫抢先一步,制住了江成周身大穴。江成倒地,脖颈间仍有鲜血汩汩流出。温继急忙道:“快为晋王包扎伤口!”
谁也料不到,一场绝望至极的夺位之战突然间至此结束,江成的胜利与失败,只在瞬息之间变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