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笑:“有点。当初没有彻底站在皇上的立场,却不小心被你迷惑了,结果遗恨到现在。”
江原猛然捏住我的下巴,恨恨道:“我发现你跟司马景一样的可怕,活着为了志向,死也为了志向,把自身看得比鹅毛还轻。如果我放任不管,总有一天你会再次把自己搭进去。”
终于惹得他冒火,我好笑地抓住他的手:“还有脸说,只差一点你就见不到我了。杀了宇文灵殊,他的家臣绝不会放我安然离开,若不是宇文灵殊及时醒悟……”
江原嘴唇吻下来,突然封住了我后面的话,有些霸道地命令:“不许再说!”
我眼角弯起:“好,我不再说。不过你得明白,为了你,我现在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江原哼一声:“你这话应该改成:为了志向,什么都做得出来,包括离开我。’”
我转了转眼睛,叹口气:“就算是罢。好容易甜言蜜语一次,你非但不领情,还要拆穿我,真伤人心。”
江原冷冷道:“不幸言中,我才该伤心罢?”
我探头看了看车外,回头笑道:“天御府要到了,我也该下车了。”
江原拦住我,沉声道:“你还没有说,如果我答应陈显的要求,如何服人?父皇那里如何交代?”
我摊手:“我哪里知道,或许你家的秦王小鬼比我更清楚。”
江原目光一闪,若有所思。
马车在天御府门前缓缓停住,我跳下车:“燕王殿下,告辞。”
江原似乎已经想通,也下了车,莫名注视我好一会,问道:“你真不来?”
我被他瞧得发冷,毅然转身:“不。”
“让马车再送送你。”
“我走回去,你不得翻墙。”走了几步,我忽然回头问,“你何时去山东?”
“也许与你去东海差不多时候。”
我点点头:“知道了,你立为太子之后,我就动身,但愿我们还能同行一段路途。”
江原也轻点一下头,又道:“凌悦,其实你说的对,朝中流失了许多人才,我需要尽力补救。”
我释然笑道:“改日再见罢,燕王殿下,不久就要改称太子殿下了。”
立太子的前几日,我进宫早朝后被江德叫到了书房。他看上去积怒已久,一见我便冷然道:“你终于肯来上朝了?”
我跪地不语。
“起来!朕特准燕王在家养伤,你送走晋王后也立刻称病。朕想问问,你得了什么病,可以与人饮酒游玩,唯独不能上朝?”
我站起身道:“心病。”
“心病?”江德满脸愠色,“晋王反逆案中,你险些杀死韩王,朕看在燕王面上,惟独对你既往不咎。你不存感恩之心,反用这种话来敷衍朕?”
我恳切道:“陛下可记得臣因何来到魏国?”
江德看着我:“朕自然记得。”
“臣不愿手足相残,更不愿因萧墙之乱使国力受创,宁肯流落魏国,想不到最终还是见到了这一幕。臣亲见燕王重伤,晋王远行,包括韩王在内的数万人牵涉其中,内心不能不受震动。”
江德沉声道:“这件事你本不该参与。”
“是。臣事后想想,当初如果及时上奏皇上,或许解决得比现在圆满。”
江德目光微微缓和,语调却依旧沉冷:“你对燕王关心则乱,甚至不愿他娶妃,朕可以试着理解。但若一味意气用事,朕将会重新考虑你参与南越事务的能力。”
我抿住唇,面色微变,片刻才道:“臣一时自私,险些辜负陛下厚望,臣……臣……”我声音低下去,显得心中又委屈又懊悔。
“好了,”江德拍拍我的肩,叹道,“这件事也不全怪你。燕王自幼个性颇强,当年只为朕替他选妃一事,多少年与朕赌气疏远。如今他大了,要做什么,连我这个做父亲的都无法预料,更何况你?朕只是担心,以后朝中再无人能与他抗衡,他做了太子之后,会更加忘乎所以。”
我道:“臣也担心燕王权欲过盛,所以想暂缓前往东海,而是与燕王一起拜访梁王。”
江德颇为意外:“你不去东海郡,想去琅琊郡?”
我试探道:“臣听说晋王的子嗣现在山东某处,陛下不担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