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这一声之后,江原许久没再说话。过了一阵,我反而觉得不自在,开口问道:“你还在?”
“嗯。”
“那怎么不说话了?”
“跟蠢人说话觉得累。”
“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能把小命交待了。”
我摸摸自己的心口:“不会吧?”
“哼!”
江原猛地站起身,推开卧室的门叫道:“凭潮!”
凭潮神奇地远远应声,很快跑进门来:“见过殿下!”
江原向我示意:“给他看看,顺便算算他还能活多久,刚才好像又吐血了。”
我不禁恼怒,坐起身道:“江原!你咒我!”
江原冷冰冰道:“我咒你一百次,抵得过你自己折腾一次么?我看你也不用抢着攻打南越,还是痛快点,直接跳长江罢。彻底洗刷你的冤屈和罪孽,我肯定不再救你。”
“你!”我跳起来。
凭潮道:“躺下!”
我只得再躺下,凭潮拉过我的手腕,切了一会脉,又把我手臂放回,一言不发地起身收拾药箱。我不由得心虚,于是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样?”
凭潮平静如水:“没怎么样,你以后不用吃药了。”
“什么!”我大惊,扯住他,“那我……”
凭潮看我一眼:“这几个月作息规律些,多吃点好菜,别再趁人不注意胡乱敷衍了。”
“还剩几个月……”我彻底呆住,喃喃道,“我有余事未了,怎么能……”
凭潮鄙视地道:“你喝了多少酒?”
我颓然:“十几碗罢。”
凭潮愈加鄙视:“才十几碗就傻了。”
“啊?”
凭潮翻个白眼:“你自从南越回来,不但将身体搞差,而且郁结于心,终于这次战役达到顶点。幸好我早有准备,临战前给你下了猛药,只是你心中重压太过,又喝了许多酒,两相刺激,便吐了血。”
我拉住他问:“这么说?”
凭潮无奈:“于别人未必是好事,于你发泄出来却未必是坏事…”
我看江原一眼,笑道:“你不早说,我还以为真要被某人咒死了。”
凭潮讥讽道:“原来一代名将也会怕死?我起初也当搞错了,吐血后脉象反而平稳,还以为你回光返照了。”
我笑:“我不是怕死,是怕你家殿下从此形单影只,岂非可怜?”
江原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凭潮提笔在纸上写了什么,递到我手中道:“放心,怎么也得等你把钱还清了。”
我低头看纸上的字,瞬间瞪圆了眼睛:“五十两!”
凭潮嘿嘿一笑:“殿下喝醉了,还是先画押罢。”
我迟疑地签上名字,突然看清了上面的字:“五千两!杀人啊?”
凭潮飞快收起欠条,压在药箱底层,轻松道:“五千两换殿下药到病除,难道不够便宜?”
我下床就朝他扑去,凭潮脚步腾挪,敏捷地躲开。我追着他奔到门口,江原便把我拦住。凭潮向江原微一施礼,正色道:“殿下,越王只需休养得当,便无大碍。只是他曾重伤动摇了根基,毕竟有不足处,不能太过劳心劳力。”
江原点头:“我会注意。”
我眼睁睁看着凭潮走远,转而怒视江原:“你去把我的欠债一笔勾销,不是你纵容,他哪有如此嚣张?”
江原瞥我一眼,回身把我拽回床上,凉声道:“你酒醒了再跟我说话。”
我不服气地想要驳斥,他点了我的睡穴。
第二天醒来以后,我躺在床上想起昨日的事,开始发呆。江原命人把早饭端进来,见我醒了,还是态度冷淡:“饿了起来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