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在挠门,发出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来。
段小娄转过脸去看着那道石头砌成的门,问道:“你说门外是什么?”
楚留香道:“不管是什么,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他说着,手里提了灯,迈步向前,一手握住门的把手,将灯放在距离门很近的地方,另一只手握住手中的剑,全力防备。
楚留香手上用力,骤然将门打开。
门外一片漆黑,空dàngdàng地什么也没有。
楚留香回过身来,像段小娄耸了耸肩。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门口。
楚留香猛地回过身去,见赵无垢正面无表qíng地站在门口:“我不是说了,无论发生什么事qíng都不要开门的么?”
2.
楚留香笑道:“你大半夜在这里做什么?”
赵无垢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丢下两个极为简单的字:“巡夜。”
说罢,转身离去,又隐没在黑暗里。
楚留香复又关上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回头对段小娄道:“这人倒是有趣。”
段小娄被这件事吓了一跳,皱眉道:“你说方才那声音是赵无垢发出的么?”
楚留香堪堪转身走回来:“自然不是他,他速度倒是快,我开门的瞬间把事qíng解决了。”
段小娄问:“什么意思?”
楚留香说:“方才我开门之前,那声音就已经停了然而我开门有一会儿这人才出现在我面前,你说他是做什么去了?”
段小娄不明白。
楚留香道:“我们方才听到的那声音或许没错,就是一个人在用指甲挠门,然而我开门前,这个人或许是被他拖走了,或许是被他杀死了,都不可知。”
段小娄听了以后毛骨悚然,道:“人的指甲有那么长么?抓在门上,能发出那么大的响声?”
楚留香笑道:“你若是怕,我抱着你睡如何?”
段小娄立刻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或许抓门的不是人,是只鹰呢?鹰的爪子可比人的指甲厉害多了吧?”
楚留香颔首:“有理,所以你真的不用我抱着你睡么?”
段小娄:“……”
好吧,还是很怕的。
他往chuáng的里面挪了挪,腾出一截空地来,转过身去,小声道:“不嫌挤就来吧。”
楚留香笑了笑,在他身边躺下。
两个人都静下去,屋子里安静地出奇。
楚留香终于开口了:“鹰王宫整整七层,七七四十九个房间,你说那个人――或者是鹰,为什么独独挠我们的房间?”
段小娄和楚留香同时抬头,看见不远处的台子上放着的那一盏灯。
楚留香道:“这鹰王宫里有很多秘密。”
段小娄嗯了一声,复又躺下。
楚留香动了动,无意间碰到段小娄的胳膊,又挪开了些,道:“你说一个人被外族囚禁在王宫里整整三十年,会gān什么?会想什么?”
段小娄说:“想复仇,想逃脱。”
楚留香又道:“我还从传言中听说,先皇当年不知道从何处得来一副秘药,据说可以延年益寿,然而只有一份,就给了当时的太子殿下,可是你也知道的,如今太子殿下已经登基,也就是现在的傻皇帝。这药,你说是从何而来的?”
段小娄问:“三十年前么?那应该是从大漠之中qiáng行取走的。”
两个人都猜到什么了,又因为彼此都心知肚明,谁也不说,反而又安静下去了。
段小娄说:“你不觉得大漠之中这几个,都活得太久了吗。水月观音,鹰王,三不知……”
楚留香笑道:“你自己的师父,你自己不知道他长寿的秘密?”
段小娄转过身去,不回话了。
楚留香忙道:“好好好,你不说就不说,只是我日后如何称呼你?叫你沉钺?还是道长?你若是下次又换了身份,我又该叫你什么?”
段小娄低声道:“听景弟听习惯了,就这么叫罢。”
这时候,门上又传来一阵极为激烈的声音,仿佛是什么生灵在求救一般,急急地挠着门。
段小娄问:“开门么?”
楚留香答道:“开门倒是也可以,只是若是开门真的放进来一只活的鹰,到时候那燕子来问我们讨要,你我是给还是不给?”段小娄也为难起来,只能道:“罢了,那就不开了。”
楚留香点点头:“这样最好。”
说罢,一抬手,熄了灯。
果然,灯火熄灭,那种急急的挠门声就不再传来了。
两个人并肩躺着,彼此靠的很近,呼吸之声能清晰地听见,在寂静黑暗的夜里,十分清晰。
楚留香似是有些烦闷,没话找话说,又问道:“依你看,鹰王找景乘镇,是什么事qíng?”
段小娄说:“景乘镇与秦婉容之间反目成仇,秦婉容背弃和鹰王的约定,他想找人报复,最佳的人选当然是景乘镇,你说呢?”
楚留香嗯了一声,探出手去,抓住段小娄一只手,轻声道:“睡吧。”
段小娄哭笑不得:“你抓着我,我怎么睡?”
楚留香轻声笑了一声:“鹰王宫里怪事太多,我若是一觉睡醒了,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大漠之中可怎么办?抓着一个人,最次两个人一起出现在大漠里,好歹有个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