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随着他回书舍,路上口不择言道:“二少爷您怎么突然恨嫁了?”
“什么玩意儿?”沈溪扭头道。
“啊不是,恨娶恨娶。”阿蛮将腮帮子拍的呱呱响。
“这不是哄她嘛!”沈溪摇头:“为人父母不就想看子女成家立业,立业不行那成个家总还可以吧。”
阿蛮点点头,将手里的灯笼提高了些,照亮夜路,一阵风吹过,那防风的灯笼居然扑闪了一下。
“奇怪了,今天这灯不行啊。”阿蛮道:“不够亮啊!”
沈溪道:“不亮就不亮吧,反正就这么一条路走了几百遍了,总不至于掉沟里去。”
他催促了几句,阿蛮还在原地磨磨蹭蹭的摆弄那灯,沈溪耐心告罄,推搡着他一路小跑。
“二少爷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急!”阿蛮道。
“我尿急。”沈溪胡扯,他边跑边回首,看见苍青色的磷火飘过那片路段,行经处灯火齐灭,陷入无穷尽的黑暗。
***
饮冰居是一间雅正的书舍,在宛霜城里有着不大不小的名气,人人都爱光顾,只因古本戏文样样都有,老少皆宜。
这世上好像就没有沈溪淘不到的本子,尤其是一些几百年前的孤本,而且他博闻强识,对于上下百年的人文历史信手拈来,常有人来买书,逛着逛着就坐下来听沈溪讲故事了,也有人开玩笑说沈二公子你干脆去茶楼说书得了,肯定座无虚席。
回到饮冰居已经是二更天,伙计们扎了吊床拼了桌子,四仰八叉的睡在堂里,这随心所欲的作息明显就是跟沈溪学的,沈溪也不加以置喙,他甫一进来,那群夜猫子接二连三的醒了。
“二少爷。”
“先前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呢?”沈溪朝里望了望道。
“你说他呀?可勤快着呢!”孙厨子说:“柴也劈了锅碗瓢盆也刷了,现在估计正在磨盘那儿磨豆子呢,拦都拦不住,咱们不给他发工钱真的好吗?”
沈溪想了想,不好。
但问题在于,他这书舍毕竟不是大买卖,就像他爹说的,许多人并不屑于光顾,养了这几个伙计也是刚刚好收支平衡,多一张嘴不好养,你要真多挤出一份工钱来发给他,更难。
“要么......我回去问我爹要点零花钱先对付着?”沈溪坐到桌边撑着下巴道。
“哎哟我的二少爷,你可别回去找骂了吧!”刘账房说:“你想再多个‘啃老’的头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