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线定在桌上期思的行囊上,说道:“除了小公子,还两个有人来过这屋子,其中一个该是独吉鹘补无疑,另一个……是女子。”
江烜看萧执推断得如此详细,立刻关切地问道:“他是被下了药带走的还是打伤了带走的?房里根本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萧执看了江烜一眼,深沉如水的眼底没有任何情绪:“因为他是自己跟着独吉鹘补走的。”
看来独吉鹘补没有一见面就动手,期思目前很可能还是安全的,江烜稍稍松了口气:“至少没有中毒也没有受伤。”
随后又感到奇怪:“自己跟着独吉鹘补和一个女人走了?小公子难不成中了美人计?不应该啊,他根本没开窍呢。”
元酀手里轻轻握着廓尔喀|刀,刀尖在桌案上点了点,极其不悦地说道:“定然是独吉鹘补用手段威胁了他,这人的手腕多得很。”
萧执没说话,抱着手臂站在桌子旁,沉水剑一直握在手里,沉思着什么。
元酀沉默片刻,抬眼看了看江烜,又看了看萧执,问道:“你们今天是来围堵独吉鹘补的?”
江烜脸色有些苍白:“嗯。”
元酀:“然后呢?”
萧执的脸色从方才就又冷下去几分,声音低沉地开口道:“城里有他内应,独吉鹘补避开了。”
元酀冷笑一声:“他倒是路子广,徒丹城还有专门等着给他开城门的。”
萧执说道:“我以为他来这里是要找徒丹特斯哈,至少也是来替他主子办事的,现在看来,于独吉鹘补而言,什么事都不及寻仇重要。”
元酀又问江烜:“你和小师弟何时被盯上的?”
江烜叹了口气:“若说被盯上,自打我们决定跟着使团来大凉,就一定已经被盯上了。”
这话倒不假,期思此行不是私下里出门,行踪未曾刻意隐匿,有心人想要紧紧咬着他们一路跟来,不是什么难事。
元酀十分果断地说道:“我手下现在有十几人可用,今夜就让他们分头去找人,徒丹城明天天亮就不归徒丹特斯哈了,届时全城清洗一番,将独吉鹘补的内应揪出来。”
他手里的廓尔喀|刀依旧松松握着,刀尖随着修长手指动作微微晃动,说话时有些漫不经心,但微眯的眼睛和轻抿起的唇角透出无声的怒意。
江烜看看元酀,明白了他的意思。
元酀此行定然是带着大凉朝中命令,冲着徒丹特斯哈来的,大概是要把徒丹特斯哈这个土皇帝踹下这座城的宝座。
萧执也不避讳,直接问道:“这不是你原本的打算罢?”
元酀摇摇头:“事急从权,不把徒丹特斯哈揪出去,怎么好找人?”
萧执点点头道:“明天有把握解决徒丹?”
元酀突然轻轻笑了一下,嘴角扬起的时候眉眼间自是一股狂傲:“不过是个土皇帝,没什么难的。”
萧执轻轻敛目,对元酀说道:“小公子若平安归来,我萧氏替燕国欠你一份人情。”
江烜也知道期思短时间内不会有危险,心跳总算恢复如常,听萧执这么说,便又掩不住那份不正经了,十分稀奇地道:“你们萧家一向铁心铁腕,何时如此喜欢揽人情了?”
萧执没回答,只是微笑摇摇头。
江烜又冲元酀一拱手:“若小家伙平安回来,我江家和燕国丞相府也欠你一份人情。”
元酀将手里的廓尔喀|刀旋了一圈收回腰间皮鞘内,摆摆手:“他于我而言不是外人,无须用你们的人情来换。”
话说出口,元酀有一瞬间的疑惑,期思于他不过是师弟、朋友,他却觉得做这些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