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酀在月色下专注地看着他,一身凛凛杀气犹在,目光却是温柔的:“回来了。”
这回元酀回来,身边带了钧天宗的几个人,皆是高手,及时助了他们一臂之力,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
期思没有松懈下来,裴府内的机关和其中藏着的秘密完整保留了下来,其中不乏来日能够作为证据的重要物证,他匆匆赶往裴氏神影卫府,确认已控制了局面,才终于松了口气。
神影卫府内,亦是一片凌乱,裴氏神影卫这阵子回了昌煜后,大部分都在此,神影卫的人个个功夫以一当十,这里刚才的争斗也是极为惨烈,纩骑卫和萧执的一部分手下合力制住了府内的人,无一逃脱。
这里的东西,除却刑狱,很少能作为罪证,多数只是正常卷宗,因此期思他们将大部分精力集中裴家宅子内,如今两处都被控制清剿,大局便定了。
刑部接管了接下来的事情,因裴家特殊,萧执的人也协助督办,只待清查之后给出结果。
旁人告诉期思,萧执奉命进宫了,期思蹙眉:“他方才伤了。”
萧执的手下道:“这伤不算重,刀上淬毒也有现成解药,萧大人接了陛下谕令,伤口处理了一下便入宫去报情况了。”
元酀的身份不便再公然出面干涉此事,他安抚期思:“不要急,你须得入宫一趟,我回去等你。”
他陪期思到宫外,两人暂别,期思进了宫去见肃帝。
萧执已换下那身沾满血迹的衣袍,伤口在衣袖下也看不见,他面色有些苍白,但身姿挺拔,站在殿内向肃帝报了状况。
期思入殿,向肃帝一礼,有些担心地看看萧执,萧执冲他微笑,低声道:“无事。”
肃帝打量期思,见他衣袍沾了不少血,期思解释道:“都不是我的。”肃帝这才点点头。
“这事办得很利落,不枉准备了那么久。”肃帝说。
荣王和江荀衍也在一旁,江荀衍道:“时机恰好,李岑的事让裴家刚警觉起来,但还未来得及动作。”
荣王叹道:“没想到裴家竟备了那么多人手,悄无声息匿在昌煜城中。”
肃帝看看萧执,沉思片刻道:“裴氏神影卫的人,便由你处置吧,能留的留,收编不得的,也没办法了。”
萧执恭敬领命,神情平静:“是。”
“李岑和裴家那些人,也由你和左相一并审罢,改日孤去看一眼。”肃帝将事情交代与他。
萧执和江荀衍点头道:“遵命。”
荣王抬眼看了看他们,期思看了看肃帝。
这夜动荡不安的混乱平息下来,肃帝便遣散各人,出了大殿,萧执匆匆去办事,江荀衍回了相府,期思跟他打了招呼,去官驿找元酀。
期思一到元酀那里,就立刻奔去换掉一身沾满血的衣裳,从头到脚洗去血污,顿觉疲惫。
元酀看他一头趴在榻上,发梢还湿着,把他拎起来,拿过巾子给他擦头发。
期思眯着眼睛靠在元酀身上,身心松弛下来:“不知道会查出什么来,我总觉得还会有很多事情。”
“走一步看一步,裴家的水恐怕很深。”元酀将巾子放在一边,环着他。
“不知道裴南贤和裴信手里有多少不该杀的人命。”期思闭着眼,想到裴家做事的风格,一贯狠下杀手、斩草除根,这种事情几乎就是一条道走到黑,罪孽越积越深。
元酀感觉到期思身上消瘦,只余习武练出来的肌肉,微微蹙眉:“别乱想了。”
期思叹了口气,坐起来回过身子,手臂环住元酀脖颈,主动靠近。元酀顿了一下,胳膊有力地将他揽在身前,安抚地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