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思摇摇头:“走到哪里,我都会挂念陛下的。”
“元酀,我打算开春回晋国去。”期思陪肃帝下了大半日的棋,傍晚直接去了官驿,院中小楼如画,仿佛是归家一般。
元酀张开手臂任由他扎进怀里,期思身上带着清冽的冬雪气息,将元酀手里的密报抽出来,反手合了放在桌上,勾住他脖子亲上去,元酀哭笑不得:“本事长得快,要成山大王了。”
期思嘻嘻一笑,跳起来在屋里来回踱了两趟,又转身到他跟前,随手帮元酀研墨,有些惆怅:“这一走得是很久了,陛下待我这么好……先生和孔玉、曹璐珉他们,都见不着了。”
元酀抬手握住他研墨的指尖,带到跟前亲了亲,说道:“晋国也有你牵挂的人,不要总想着伤心的事。”
期思靠在他身侧,低头看着元酀高挺鼻梁和流畅眉骨的线条,反手握住元酀的手,微笑说:“跟我回去,给你看个东西。”
元酀并无反对,扯过外袍穿上,和期思出了门,直接牵了飞光,马蹄踏过雪夜昌煜街道,径直去了江荀衍相府。
期思直接带着元酀回了自己院子,元酀觉得他今天格外多变,这会儿又神神秘秘的,便由着他。
期思拉着元酀进了屋子,烛火燃起,温暖明亮,期思取出一只精巧木匣,放在元酀面前,将匣子打开。
那是吐火罗人的臂镯,依旧是轻盈耀目的美,宝石宛若星辰。
“元酀,咱们……我已想好了。”期思坐在他旁边,手指轻轻划过臂镯。
元酀有些意外,期思突然这么郑重地答应他,他坐在那里,一举一动都带着王族的气势,灰绿眸子专注看着期思,却是极其温柔的一抹笑意。
“我开春兴许就回晋国,到时境况难以预料,但这件事是不会变的了。”期思眼睛一向干净明亮,眉目如江南的水墨,笑吟吟看着元酀。
他身上总有不断的变数,唯独元酀是笃定的,在更大的不确定到来之前,期思想给他一个承诺。
“这一趟当真没有白来。”元酀温和地望着他,半开玩笑道,“得了个宝贝。”
期思笑道:“你这一来,我也凭空得了个大凉亲王。”
“亲王是你的了,看上什么好东西尽管开口。”元酀作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期思仔细瞧着他,认真道:“那我只要两样:一是亲王本人,二是阿尔山。”
裴家的事情比李岑要严重恶劣得多,但也处理得更低调,就连行刑也未公开,而事实上,这两桩大案都只昭告了一部分,涉及朝中机要太多,很多事情都是不能说出去的。
裴阮儿一直没有动静,过了几日,才松了封信给期思,叙了许多过去的事情,包括裴奉锦他们年少时的事,行文之间,语气平实,实为豁然。
期思知道她派了人去照顾被流放至北疆的裴勋,这是出于亲情,裴阮儿实在是裴家的一个异数,情分和仁义清清楚楚。
想到过完年,就得跟元酀各回大凉和晋国,期思心里就有点别扭,好像这些天里,元酀已经完全是他生活的一部分,尤其明显的一件事,就是在元酀旁边睡得格外安稳。
期思躺在榻上,手里把玩着那只臂镯,夜里暗蓝色的光线下,臂镯纤细的镂空纹路仿佛镀了一层淡淡的光。
元酀忙完了,熄掉最后一盏烛火,摘去外袍,俯身撑在期思旁边,微微蹙着眉:“你这几天怎么了?”
期思这几天总是撑着不睡,不到困得不行坚决要睁着眼,如同不听话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