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给我。”
若此时这般谆谆恳求的换成云宫派的仇人,段仗义一定将信展开放在他眼前,然后当着他的面撕碎。可偏偏眼前的人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兔崽子,其实早在三师弟快要入世前,段仗义就对他的心性有些不安,他入世后整日流连于妓馆,段仗义看着收到的情报非常挣扎,最后只挑了不那么过火的一部分讲给宗大师听。
可他最担心的问题到底还是发生了。宗大师的三个徒弟虽说在感情上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师父的影响,从根本上来说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心思,可三个人表露出的状态大相径庭。
盛朝歌洁身自好,二十七年了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遇见喜欢的人一味试探,退缩,思虑。而三师弟则是彻底解放了自我,纵情声色,遇见喜欢的人后坚决不承认,一味逃避,嘴硬,纠结,最后说服不了自己,就开始故意欺负折磨喜欢的人,希望把人家吓走。
宗大师未尝不知道徒弟的心思,只是被那些话狠狠戳中了旧日的伤口,原本就腐烂到无法愈合的创伤被重新撕开,宗大师无法面对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弟说出那种话的现实。
段仗义与宗大师是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他自然站在宗大师这一边,这不,故意避开了盛朝歌,来替师兄出气来了。
他气势汹汹的把信扔到地上,冷哼一声转身离开,结果刚出洞口就看见他家师兄正站在洞边的杂树上面无表情的望着他。是真的没表情,看不出丝毫情绪,好像他顶着的不是一张脸,而是个面具。
段仗义:“……”难得装腔作势一把却被师兄逮个正着怎么办?
宗大师也不跟他啰嗦,揪住他的后领,将人拎了回去。段仗义像只鸡崽一般被他滴溜在手里,不死心的和他讨饶。
石洞内的三师弟将信捡起,封口处的红泥完好无损,他费了一点力气才打开,小心翼翼地抽出信纸展开,一字一句的阅读起来。
“砚之亲启——”
信纸上的字迹清秀却不失风骨,字里行间都透着小心翼翼,努力的把控着距离,只最后一行字略显亲近,“思君康健安乐。”
还记得初见时他故作老练成熟的模样,却很快就露出了马脚,又单纯又天真,根本不像魔教的人,可他并不傻,应是察觉到了自己的情绪,所以才会写出这么生疏有礼的信来,连表达对自己的思念,都只敢在最后才用上一个“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