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不及多做解释,身前的人便立刻起身,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大礼,随即说道:“臣遵旨”
抬起苍白僵硬的脸,嘴角挤出一丝晦涩的笑容。
这笑容不算难看,却十分勉强,勉强到如同一把锋利的利刃生生刺入魏铭启的心,眉头忍不住锁在一起,深吸一口气,魏铭启安耐住心头的怒气和委屈,缓缓走到那人面前,指尖划过可以弯如娥眉的眼睑,方才道:“你从前不是这样笑的”
闭着眼睛,身前这人不躲闪,也不迎合,只是淡淡的说:“如今,臣只能这样笑了,皇上若是不满意,便治臣的罪吧”
曾经温润如玉的人如今倔起来比杀伐决断的天子还硬上几分。将这些种种说于贺佑棋听时,贺佑棋轻轻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说:“他哪里是如今才这么倔的,他一直是这样的性子,何曾变过。当年我劝过他多少次让他赎了身早点离开,他明明就知道你的心思,也明明知道你是谁,却偏偏还要看着这个血窟窿在那春风楼里等你的人,是今日才变得倔起来了吗?”
微风吹过回廊,余晖照在魏铭启的脸上,偶尔飘来的梨花香仿佛又回到了春风楼那一方小屋里,那时候以为天塌了也不过是国仇家恨,谁抢了我的东西,我就是负尽天下人也要抢回来,如今再看,那时候几杯浊酒,几首小曲,几句甜蜜的鬓边私语,看似简单却胜过现在的种种,果然有些人,是不能负的……
再厚着脸皮踏入天合馆的时候,魏铭启已经习惯了看箫信这张冷漠的脸,说起来除了话语间刻意的疏远和客气,脸总是冷冰冰的不理他之外,倒也没什么,习惯了之后魏铭启就开始厚着脸皮没事就往天合馆钻,箫信有时候抄抄经书,有时候逗逗鸟,就好像他不存在一样,魏铭启觉得也挺好,不用当他存在,听他故意毕恭毕敬的说话,倒不如就这样每天看着他,箫信偶尔在喝茶的时候还会偷偷抬眼瞟他一下,碰到对方紧盯着自己的眼神,又假意低下眼睑认真喝起茶盅里的茶,以为能遮住半张脸的茶盖能挡住他的眼神,却被魏铭启看了个真真切切。
终于有一日,魏铭启开口了:“幺儿,最近前朝安定,我也想休息一下了,不如我们去澤城走走吧”
正抄着经书的手一抖,笔尖上的墨在宣纸上遁出一个点。不知道是谁乱了心神,也不知道是谁思绪已远,忽而好像听得远处一阵琵琶小曲随梨花香甜伴风而来:
碧染长空池似镜,倚楼闲望凝情。满衣红藕细香清。象床珍簟,山障掩,玉琴横。
暗想昔时欢笑事,召集赢得愁生。博山炉暖淡烟轻。蝉吟人静,残日傍,小窗明。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
鞠躬~~~
☆、第十一章
皇上亲自命人备下了马车,一路上一应吃穿用度通通都准备最好的,从京城到澤城不算是千山万水,但皇上好像细心的跟马上要嫁女儿的爹一般,没事就跑去看看,什么规格的马车,什么样子的马匹,连马车里的软垫都亲自试了又试,除了前朝大事,皇上彻夜不眠,掰着手指头算着日子,盼望着能和箫信故地重游,却不料被一张文书生生浇了一头凉水。
国丈怕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