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者手一抬一挥,他们便御着láng疾驰而下。踩过河边浅滩,近处的村子死寂般无一人外出,他们顺水而下,近城墙时láng一跃而起,这些黑衣人在láng背上站起挽弓she箭。从高处跌落的尸体成为láng嘴里的食物,黑衣人登上城墙去,刀锋饮血,剑指封喉。
整个过程不过片刻,接着黑衣人兵分两路,一部分从城门直驱而入,余下的绕道城外突起的丘陵上,居高临下监视着守城军队的动作。
从西到东,一城又一城被这样夺下,等传到东南沿海边皇帝耳朵里时,这群驯láng人以兵临城下。
巍巍帝都,多数的兵力被调去西北一线,被罚奉停职的曲大将军再次披甲,带领他所剩无几的战士守在城楼之上。那些由贵胄子弟组成的、常年安于京城、并不见血御林军将皇宫围了个密不透风。
城门大闭,出入皆禁,前夕还犹自歌舞升平的达官贵人收拾好包袱却无处可逃,再退便是海岸山,山那边是汪洋大海。
龙椅上的那位再无好眠,多日来的调养到底是见了效,骂人都不带喘气的。
十一月,群臣在大殿上焦急得汗流直下,但无人能想出个对策来。
去求和吧。皇帝垂着眼说道,选个公主嫁过去,然后送些银两布匹、奇珍异宝。
可是求和,这和怎么可能求得来呢?人家的军队正驻扎在皇城之下,冲开那扇门便能长驱直入,将皇帝枭首示众,将皇室血脉斩杀gān净,人家便是这片土地的王,要什么珍奇珠宝、美人钱财没有呢?
阶下无人出声,无人附议,皇帝扯过身旁太监手里的拂尘一把扔了下去。朕说,求和!
赵丞相,这事就jiāo给你去办。说完皇帝起身,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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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自顾不暇,自然无人注意有个鬼鬼祟祟溜出太医院的人,牧轻言舍弃了对魏栖走路姿态的模仿,稍稍运气步子迈得又轻又快。他的目的地在图澄阁,他要再去摸一把那块奇妙的罗盘。
图澄阁依然一派寂静,风chuī花落,与世无争地立在那里。牧轻言还未走近,门便由里而外打开。戴涯冉出现在门口,他纶巾鹤氅,侧身做出邀请的动作。贫道早早算准今日今时将有客来访,茶已备好,请大人入阁而谈。
牧轻言面不改色地点头,迎着飞花走入图澄阁内。
白雾悠然升腾,杯中清亮照影,牧轻言捧着茶杯借以暖手,并未饮上一口。
贫道便开门见山了。戴涯冉在牧轻言相邻的位置坐下,大人你身上有怨。
怨?什么怨?闻言牧轻言皱起眉头。
有两层怨,一层在你的身上。戴涯冉点点牧轻言的肩膀,又指向他的眉心,另一层在你的魂魄里。
牧轻言听得目瞪口呆。
你的记忆有断层,你的三魂六魄也有部分没醒来。戴涯冉收回手,端起茶饮下一口,上次你在连山罗盘边上是否梦见了什么。
这话让牧轻言不由得惊恐,你怎么知道?
你的怨很重,在连山罗盘上留下了印记。戴涯冉起身走向后院,拿着连山罗盘回到牧轻言面前,他将罗盘放在桌上,连山罗盘自大夏立国时便存在于此,结合前人留下的书稿,我穷尽半生钻研发现,这块罗盘有‘溯时’的功能。它能以梦的形式将人带回到过去,但大多数人醒来后便忘记了。但如果是带有目的去使用,便不会。
牧轻言伸手拿过连山罗盘,横看竖看都没发现个什么,惹得戴涯冉一笑。牧轻言颇为不自在地道:怨气重的话要怎么解决呢?
怨气都是累加而成,不好说清,需得找出最初的因果,斩断因果间的联系。戴涯冉道。
你是要让我借这罗盘回去?牧轻言问。
没错。国师大人点头。
大人,我有一问,现下国难当头,您怎么还有空闲管我这种无名小卒的破事呢?牧轻言垂下头来看着茶杯中自己的倒影。
国师轻声一笑,目光中露出几许灰败之意,赫连家的最后一点星火就快熄灭了,国将不复,我还能管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个故事在收尾了,然而我卡文卡得想哭
☆、第二个世界
不知何时外面开始下起雪来,与白梅夹杂在一起难以辨清,牧轻言带着连山罗盘告辞而去,他万万没想到会用这样简单的方法得到这东西。
魏栖的身份已被牧轻言搞得颇为有分量,作为皇帝一天都离不得的太医,出宫费了好些功夫。京城里繁华不在,街上人迹萧条,巡逻队伍多了几倍,商铺的门都掩着,檐下灯笼飘摇。
细算下来他已有十三日没回去曲府,有几分近乡qíng怯的qíng绪在心头漫开。牧轻言在京城最huáng金的地段上,冒着雪将街从头走到尾,最终敲开一家糕点作坊的大门,各式的点心都捡了些,离开时手上多了个老大的木盒子。
雪越来越大,当牧轻言走到曲府门口时地上积雪已有寸许,叩响门环却无人应答,牧轻言不免心下一慌,直接翻墙入院。
曲府内下人不多,却也不至于像现今这般从大门到后厅都不见一人,但屋内的东西又都一尘不染,显然早上才被打扫过。
牧轻言回到自己房间,将脸上的□□摘下,又换回自己的衣服,然后一间一间推门找人。曲泊舟受命守城去了,狗蛋总在的吧。
他终于在书房内见到狗蛋,多日不见这孩子沉静许多,正捧着一本书就着窗边亮光看。
狗蛋。牧轻言唤了声,随后反手将书房门关上。书房内没个火炉,方才门窗对开着简直是凉到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