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尤里卡嗷嗷地叫了两声,停了下来。
靳雨青两手囫囵一摸,似乎碰到了石道里的一个豁口,他用肩膀用力撞了几下,那墙壁不甚结实,很快裂得米分碎。从坍掉的空隙里撒出朦胧的光来,他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待钻进去时,不禁惊了一呆。
伊恩,马科斯!他冲扑过去,掀开压在两人身上的石板。
殿
靳雨青握住了他血污的手掌,是我,伊恩,你怎么样?
被唤作伊恩的青年正是领队亚伦的两名老乡之一,初次见面时他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短短的头发绕在耳朵后面,两只眼睛圆圆大大的给人以无辜之像,其实是个厉害的弓箭手。只是眼下,青年的那股子风风火火全然不见,láng狈地趴在地上,眼睛绝望地盯着靳雨青。
别怕伊恩,我会救你出去的,别怕。他低声安慰着,指挥着黑láng尤里卡一起将压在青年下半身的硕大石板搬开。
伊恩被从石板下拖了出来,但两条腿却都被砸地血ròu模糊,他对腿似乎已没了什么知觉,身心沉浸在同伴死亡的痛苦当中,捂着脸哭道:马科斯他他为了救我
靳雨青侧目望去,那个叫做马科斯的男人腹部已经被一块尖锐的石柱刺穿,毫无生命体征可言了。他将伊恩揽进身前,手掌尽可能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发丝:这不怪你,不怪你,伊恩。
尤里卡一双láng目瞪得滚圆,因为独属于自己的怀抱被旁人占据而不满,但却格外懂事地没有上去撕吼伊恩。
待伊恩渐渐冷静下来,靳雨青才起身收集了他们散落下来的行囊和工具,还在一个包裹里发现了一块完整的驴ròu和少许可以饱腹的坚果。他用石片、木枝和衣料布条做了一个简易拖板,将已不能行走的伊恩抱到上面。
我活不久了,殿下,不必带着我了。伊恩虚弱地抬起眼睛,嘴唇苍白gān燥。他虽然那么说着,眼睛里却布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靳雨青当然知道这种qíng况下,带着一个双腿受伤的人几乎算得上是一种累赘,但他还是做不到将伊恩抛弃在这里孤独等死算了,能救一个算一个吧。
拖板的绳子另一头挂在靳雨青的腰上,他们再度回到了石道里。
漫长的爬行让人胡思乱想,靳雨青苦中作乐,脑dòng从稀世宝藏开到陵墓盗dòng。每估计着走上两分钟,就敲一敲身边的石壁,也许有人听见他们的声音也说不定。
殿下,你听见了水声吗?
水?靳雨青停下叮叮当当的敲打,支起耳朵仔细聆听,却是什么也没听到,呃,你也许是太渴了,伊话音还没落地,铿锵一声,几人身下的石壁轰轰然晃动起来。
紧接着一条石fèng裂开来,似是旷工凿打石壁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
一定听错模模糊糊的柔细女声从fèng隙里透上来。
哐!又是一阵撞打。
靳雨青脚下率先一空,头朝下栽掉了下去,尤里卡见状紧跟着跳了下来。
嗷呜!
啊!天哪天哪!赫拉斯你可真行,你凿出了一个殿下!一模一样的!
赫拉斯一抬头,脸色微变,一把丢开手中的大剑,下盘扎稳了敞开两臂。靳雨青似个棒槌般掉了下去,把青年砸了个正中,赫拉斯踉跄着退了好几米才稳住脚跟。
他才将靳雨青放在地上,一头黑影倏地窜上来,凶狠地咬住他的胳膊。
尤里卡,别闹。他是赫拉斯。靳雨青镇定后,连忙去扯黑láng的尾巴。
诺娜见尤里卡也在,开心地凑上去摸一摸它的皮毛,黑láng低顺下脑袋,友好地垂着耳朵。
赫拉斯黑着脸捡回自己的大剑,看看诺娜享受毛绒绒的表qíng,再看看自己被淋了一胳膊的láng口水,嘀嘀咕咕地说道:我看它格外讨厌我,时时刻刻想吃了我,是我哪里招惹它了吗?
靳雨青想了想,觉得还是这头láng占有yù太重,但凡有对自己表示好感的人都一律吼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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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小心翼翼地凿开头顶的石壁,赫拉斯体格健硕,稳稳地接住了伊恩。他从一大堆行囊里翻出绷带和紧急伤药,给伊恩双腿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喂他喝了点水,一伙人才拖起青年继续向前探索。
一番互通有无之后,靳雨青了解到,赫拉斯他俩也是掉到了一个差不多大小的石窟里,但幸运的是他们没受什么大伤,还在一块刻着花纹的石板后面发现了通道,摸索着就来到了这个地下穹窿里。中途也与靳雨青他们一样,发现了几名不幸殉职的同伴,猎鹰团里每天生离死别太常见了,对赫拉斯来讲已经不是什么见怪的事qíng,反而安慰诺娜用了好一番功夫。
他们将有用的行囊、食物和水都搜集起来,一人背着好几个人的包袱。方才就是听见了头顶靳雨青敲打石壁的声音,用大剑劈开了石层,两队人才能相遇。
靳雨青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和上面比实在是太空旷了。地面是整齐的石板,头顶和脚底之间每隔一段距离都会立起一个石柱,柱上隐约还能看到一些残损的诡异花纹。
你腿也不太好,我来吧。赫拉斯左手拉过承载伊恩的拖板,右手拖着一柄大剑,剑尖擦在地面发出呲呲的噪音,但在这种极度安静的环境里,有些嘈杂反而更能让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