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桐演完一遍兵法,一抬头,见陈先生又趴在桌上了,便起身出去唤道:公子,陈先生又要睡了。
好,我知道了。靳雨青劈完手里的柴火,抹了把汗放下斧头。
那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
他从院前水盆里捞出两条鱼,递给小桐,这是早上新钓的鱼,你拿回去炖汤吧。小桐接过道了谢,卷起书册离开了小院。
靳雨青回到屋内,将披风盖在他肩上。
陈乂睁了睁眼,伸手握到靳雨青的衣袖,复又阖上。许久,他突然眉峰紧蹙,唇畔一张一合,失力地念道:靳雨青
靳雨青伸手抚着他的鬓角,以为与往常一样,只轻轻答了句我在。
然后便拿起一件破了袖口的衣裳,一边穿针引线,一边坐在他身边等他醒来。嘴里念叨着晚上要吃什么,打算也炖条大个的鱼,宰只jī加上辣子炒一炒。
以往,陈乂睡一会也就醒了,今天直到天开始泛黑,旁边的人趴着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靳雨青纳闷地推了推,那具身体往他怀里一倒。
尖锐的针头猝然扎进了他的手指,一串血珠顺着渗出来。靳雨青放下手中的杂物,低头抱紧了怀里的人,片刻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濡湿了陈乂的肩膀。
许久,他调出系统,也闭上了眼。
第二天,小桐如约来到小院,却发现日上中天,房门仍旧紧闭。他敲门走进去,看到屋中两人紧紧相拥,再也不能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世界完结啦!
第16章番外-小铃铛
秦家没落已经三代了,祖上最后一所宅子也被好赌的祖父卖掉还了债。
秦致远并没有那些记忆,因为他一出生就是在偏巷陋室里,父亲是个穷教书先生,母亲做些零散活计贴补家用。他小时身体极差,常常病殃殃地躺在榻上,自己无趣地读些旧书打发日子。
直到有一天,母亲找来一个江湖术士,神神叨叨地念了一堆咒,往他脑门上按了huáng符,稀奇古怪地摇着手里的铜铃,说了些胡话。
术士说,他是招了喜食男童阳气的妖魔,得扮成女孩子才能活命。然后将一对小小铜铃拴在他的手腕上,说是祛灾辟邪。
说来也奇怪,打那以后,他确实开始好转了。
虽然每日穿着粉花裙子,带着娇气的铃铛。
街坊四邻都叫他小铃铛,渐渐地,好像所有人都忘了他叫秦致远,宁静致远的致远。直到双亲先后病逝,父亲拉着他的手,两眼含泪地嘱咐他振兴秦家,他才知道父亲是希望他能够厚积薄发,有所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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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丞相!
秦致远一抬头,看到睿帝坐在他的面前,拎着一副画像期待地看着他。
什么?
睿帝靠过来,又重复一遍,朕说,朕喜欢宣武侯家的小姐,想娶她,丞相你看怎么样?
秦致远低头看了一眼陈谨兰的小像,楞了一下,她眉眼倒颇似故人。片刻无奈道:陛下,这已经是你第四次说这件事了,婚娶大事是要经礼部商议的。而且,这位陈家小姐是庶出
朕就喜欢她,丞相去通融通融,一定有办法的。
难道他们大晋家都有任xing的血统吗,盯上一个就坚决不放手,那人也是这样,一个大活人离开都城,回来的却是一坛分不清是谁的骨灰。
陈家到底有什么好,一任任皇帝都跟被下了咒似的,挣也挣不脱。
秦致远站起来,忽然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睿帝道:九月初十。见他向外走,便又问了一句,丞相还要去吗?去年不是说不再去了吗。
是麽?秦致远一顿,回转脚步,那就不去了罢
睿帝收起小像,并不相信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果然入夜,秦致远拎着一壶酒,又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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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少时十分用功,尤其对医术颇感兴趣,自己将家里的浅显医书吃了个通透,却觉不够,便偷偷跑到镇子上的药铺里,看大夫们诊病。
直到父亲去世前,秦致远的理想还是做一名大夫,悬壶济世,救死扶伤。
所以当他捧着新得的医书看的出神,被路边乞丐抢走钱袋的时候,他急的gān跳脚,却打不过。是偷偷溜出宫的少年晋宇青从天而降,帮他抢回了东西。知晓他家中贫瘠母亲又生了病,还慡快地送了他一枚玉佩换抵药钱。
少年身上的活力和朝气,令秦致远极为向往。
出于羞愧,秦致远告诉对方,他叫小铃铛一身粉花裙子的小丫头,叮叮当当。
他不能设想,如果当时直接告诉晋宇青他叫秦致远,是个实打实的男儿,后面的事qíng会不会就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