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杜若又摆出一副尊敬的模样,罗槿实在忍不住说道:我不仅是你老师,也是你恋人。
恋人?
杜若一惊,动作连带呼吸一窒,本是自顾自的重述,得到了罗槿肯定的点头。
因为与罗槿相关的记忆全都被‘带走’的缘故,杜若一时也无法回应什么,只觉得常理来说,他跟眼前这位罗老师可不怎么合适。
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手中寻找的动作停止,就算已经摸到了想要递给罗槿的创口贴也塞回去,完全放弃了费劲心思的折腾。原本稍有些在意的、对方脸上的伤口,也不再去看。
坐在前排的徐秘书在僵硬的气氛中默默回了头,同司机大哥一起目视前方,毕竟这种事不适合外人cha手。
看道路迅速蹿到身后,徐秘书暗自感叹,如果换做以前的杜若,听到‘恋人’这种话从罗槿嘴里说出来,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模样。
又是一阵沉默,这一次谁都没再提起话头,一直延续至车辆到达罗槿所住的小区,也是这时候杜若才反应过来,徐秘书和那司机师傅对罗槿没有丝毫见外。
虽然并不觉得自己忘掉了什么东西,但罗槿所言没有得到在场另外两人的反驳,可信度很高。
跟着罗槿下了车,思索一路,杜若还是打算跟罗槿说清楚。
这件事对他的冲击其实挺大的,一觉醒来,忽然就多了个恋人,又丝毫没有跟他之间的回忆,实在是难以接受。
嘱咐了徐秘书,可能要耽搁些时间后,就跟着罗槿一路走到他住的楼下。一上午的检查,又是等报告又是办手续,虽然qíng况、病例特殊,被判定了脑死亡的病人再次活过来、走了更便捷的通道,可折腾到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
本想要抵押换去杜若治疗费的房子手续还没办完,现在也不需要担心钱不够了,房子也可以继续住着。
罗槿住的小区大都是年轻人,所以这个时间,人少的可怜,邻里之间因为工作缘故也都不怎么熟悉。
犹豫片刻,杜若鼓起勇气道:罗老师么,我有些事想跟你商量。
试探的陌生语调,熟悉的早已印入脑海的称呼。
什么事。闻言顿住脚步,罗槿神色平静的看着杜若,不过又一次攥紧了五指在掌心。
这三个月真的很感谢你的照顾,医院的治疗费大概也是你来支付的吧。我遗漏这一段感qíng的事,大概叔叔也知道,不过医院里各项检查并没有什么异常,只说我恢复的很好,所以才决定立刻出院。
所以呢指甲陷进掌心的程度加大,罗槿声音有些颤抖:你打算怎么解决呢杜若,要结束么?
只看罗槿遮掩不住的身体表现就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非比寻常,杜若竟有些莫名心疼,可尽管如此,也难以负责被遗忘的感qíng:抱歉,我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我只是觉得我已经忘记了,医院检查又没有问题,再想起来的可能xing很小,恐怕无法回应你。
三个月的时间都没有放弃我,是很感谢你的照顾,但我想你应该可以找到更合适你的人,很抱歉,现在的我还不能接受我未来的伴侣是男xing。
把思考过后想说的说完,杜若轻叹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为谁惋惜。
相当柔软的是杜若的语调,对罗槿来说扎耳的很。
杜若对其他人态度大部分都是生硬的,而对于算得上‘初次见面’还占据恋人身份的自己,罗槿看的出他的尽力柔和以及不自然。
可这语气,简直跟三个月前自己的拒绝语调简直一模一样。
可是那个时候一切都没开始,现在罢了,现在对杜若来说,也算是什么都没开始。
总觉得无论发生什么,自己都可以支撑下去,可被杜若如此不留余地的拒绝,虽然婉转的很,也足够瞬间抹杀罗槿千辛万苦树立下的信念。
见罗槿没再说话、面色颓败,杜若向前一步缓缓道:该怎么说呢,看你年纪也不大,我们在一起时间也不长、经历的并不多
经历的太少?
小声重复一遍,罗槿无奈笑笑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没有资格对我说这种话。
三个月,我也离开过你。而离开你的这段时间里,我一个人走了很久很久、很远很远。可是,不管我去到哪里,身边都有你的陪伴。
紧了紧握行李的手指,罗槿像杜若一样,把自己短时间内思索的,也完全吐露。
我们一起成长,一起闯dàng,一起冒险,许多时候都同生共死。我却从未害怕,因为我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杜若你都会在我身边,而离开你,就是为了更长久的陪伴你。
声音轻轻颤动,鬼知道这一天、从凌晨到天亮的几个小时里罗槿经历了什么,足足穿越了七个世界,实在是漫长极了。
此时此刻,我的心告诉我,我应该回到你身边,就像我所盼望的那样就算、就算你的记忆里,已经没有了我。
终于跟杜若解脱了自己的心qíng,罗槿一直紧绷着的心,总算有稍稍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