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开我陆诏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似的,全身僵硬紧绷,拼命地往椅子后面靠,猛地伸腿朝他踢去。背后就是硬实的实木衣柜,这一踢轮椅撞到柜子,反弹的力量把轮椅往外推了几分,这一脚就结结实实地踢到了陆竞腿间。
他左腿已经不是当初残废的腿了,攀着帘子下楼都没问题,踢人一下的效果也是相当惊人。
陆竞当场倒吸一口冷气,蜷缩着身子倒退了几步,险些坐倒在地。两人之间的距离稍微拉开了一点,客户就迫不及待地从轮椅上站起来想往外走,脚踝却被轮椅下方的两个脚踏绊住,身子踉跄几下,没能及时离开。
陆竞这时候也缓过一口气来,直起身揪住他的领子重重推到了地上,俯身抓住他半屈的左腿,顺着纤细的脚踝摸了下去。陆诏进门后已换了平常的家居腿,裤腿空空dàngdàng,摸起来纤细冰凉,还像是萎缩时一样过份细瘦。他一只手深深伸进裤腿里揉捏,另一只手按着陆诏的胸口,眼底跃动着bàonüè的火光:小残废,你竟然敢踢我了?谁给你的胆子?这个陆家从原来就是我的,以后也是我的,父亲母亲信任的、喜欢的也是我,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斗,再不老实我就在这儿办了你,反正除了我也没有哪家的人愿意跟你这个瘸子结婚
陆诏拼命挣扎,抵抗他摸到衬衣里的手,身上的衣服却越挣越乱,衣领大敞,下半身被陆竞的腿压住,腰间被掐出一片红印。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看到窗外一道身影,失声叫道:邵大师
小残废,你的心倒不小,还敢在我面前叫别的男人?陆竞抓着他的头发重重头地上砸去,把他那条原本残疾腿紧压到胸前,俯身要去吻他。
邵大师,救我
他压制住陆诏比平常更qiáng的挣扎,背后就响起了一片哗啦啦如玻璃碎裂的声音,他下意识转过头,只见到窗外呼地飞进来一道人影,笔直地撞向他。一只脚在他面前飞速放大,重重地踢到他的肩骨上,将他整个人踢飞到另一侧墙壁上,漫天飞舞的玻璃碎片像是活了一样避开地上的陆诏,全都砸到了他身上。
那人弯下腰拎起他的领子稍稍一抖,他两条胳膊就像被抖掉了一样疼痛,眼中倒映出一片浓稠的血色,血膜之后是一张他昨晚就深深印入脑海中的脸庞,却不像刘律师他们描绘出的那么柔软,而是带着比玻璃片更冷薄的杀气,在他耳边低语:把陆诏的照片乖乖jiāo出来,不然你要断的就不是手了。
他心中一紧,难以置信地看向陆诏难道他连这种事都告诉这人了?他不是死都不肯让别人知道自己被拍了这种照片,在他面前千依百顺,只求他别把那个把柄抖落出去的吗?
这个人在陆诏心里竟有那么重要,让他信任到了这地步!他咬紧牙根,心里骤起一片bào风雨,想叫保安进来收拾这个不知哪儿来的野男人,一抬眼却看到了令他无比惊恐的画面他养父居然就站在房间里,正扶着陆诏站起来。
难道父亲也看见他刚才对陆诏不行,不能让他误会!他咬了咬牙,硬扛着双手错位的巨痛,沙哑地叫了一声父亲,含着眼泪看着他和陆诏:刚才我想跟小诏说说话,结果刚提起那个邵宗严他就生气了,重重踢了我一脚
那你也不能打你弟弟啊!陆烨这辈子头一次朝他怒吼起来,心底感觉到一丝深切的失望。他从小亲手带大这个孩子,上高中时就把他带到公司学习,可以说对亲生的孩子都远没这么用心,哪怕后来认了陆诏回来,他的感qíng也更多放在这个堪当继承人的养子身上。而且那时他对着刚回家的残疾弟弟也一直很亲热,甚至主动提出来愿意跟陆诏过一辈子,将来代孕一个自己的孩子jiāo给亲生父母,两人只养着陆诏的孩子,怎么私底下就这样欺负他?
竟然扯着他的头发往地板上撞,这是那位邵大师硬拉着他跳下来才看见了这一幕,要是没跳下来呢?陆诏之前说过,他在家里时常生病,在外面住一夜就突然活蹦乱跳了,难道真有什么他们没看到的问题在
陆烨的眼神一点点变冷,陆竞明白自己如果不再做什么就真的会被父亲怀疑了,连忙解释道:刚才小诏忽然踹了我一脚,我站不住,正好他的脚腕又在眼前,下意识就拉了一把,也没想到正好就把他从轮椅上拉下来,俩人一起摔倒了。我刚才不是想打他,只是他挣扎得太厉害,我正好被踹到了命根子上起不来,想起来总没力气,挣扎中滑倒了几次我对弟弟怎么样父亲你知道的,我怎么舍得打他?
他越说声音越小,身上血迹淋淋,确实也有几分可怜。陆烨想到自己对公司和这个亲儿子未来的安排,心里的有几分膈应,又有些心疼,纠结地问邵宗严:大师您要不先把人放下?怎么说也先把他们送进医院治伤再来谈别的吧?
邵道长冷笑一声,把他扔到玻璃碴上,走过去抱起客户就往房间外走。走到门口时房门忽然砰地被人推开,他及时抬脚抵了一下,白晴就从房门后面闯了进来,对着地上的鲜血和血淋淋的陆竞尖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儿子怎么受伤了?我在外面都听到窗玻璃被人砸碎了,这是谁gān的,谁伤了我的竞竞?
陆烨烦躁地说:你别添乱了!邵大师刚才带我从楼上跳下来,正好看见他把他弟压在地上,邵大师怕他伤了陆诏,一怒之下就打碎窗户进来,碎玻璃刺伤了陆竞。这事一时说不清楚,回头我再跟你解释,先把两个孩子送医院去吧!
什么叫说不清楚!白晴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竞竞跟陆诏怎么样有他什么事,这孩子不是他哥照顾,还有人能管他一辈子吗?我不指望他将来有什么出息,只要他们兄弟好好地,将来给我代孕也好怎么也好弄两个孙子,我还一个给老杨跟弟妹,留下一个好孙子继承陆家就够了,用得着他一个外人cha手!
陆诏缩在邵道长怀里,身子微微颤抖,脸上却毫无表qíng,显然是已经习于面对这样的qíng形。邵道长却冷冷地看了陆家的男主人一眼,不客气地说:陆诏后脑被你们的养子撞出了一个血包,如不及时散瘀怕有妨碍,我先带他到外面治伤了。你们两位可以慢慢捋清此事,如果真觉得一个欺压伤残弟弟的人也可以托付家业和子孙,那我这就把人带走,免得他在自己家里被人搓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