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暮星这辈子也没骑过这么久的马,腿都夹木了,抖了半天也没从鞍上跨下来。邵道长拽着他的衣带往横里一拔,忽然有一双手从侧面伸了过来,带着客户的身子轻缓落地。
邵宗严戒备地一抬眼,却见眼前之人玄衣黑发,肤清神令,正是本该在他胸口待着的晏寒江。
他低头看了一眼,小人鱼果然已经不在了,他竟没发现他是什么时候离开,又什么时候过来的。
晏寒江扔下客户,拍了拍他的手主动解释道:除了客户还有外人在,之前那样反倒不方便了,不如我出来和你一道走。
被甩到一旁的元暮星看着这闪瞎单身狗的米分红氛围,忽然顿悟你,你是他那个道侣!跟小的时候还真一模一样真是配一脸啊
晏仙长难得给了客户一个青眼,看着邵道长一脸挣扎还想解释什么的模样,果断抛出一个足以转移他注意力的消息:这个棚子里的人已经盯了你们一夜了,还是先解决了他再说吧。
棚子里的人,是谁?
元暮星顿时紧张起来,苍láng也掀开头上的桌布,深吸了口气,肌ròu绷起,又恢复了最佳战斗状态。薄薄的壁板后忽地传来轻淡笑声,一道穿着白色长袍的萧肃身影悠然步出茶棚,看了晏寒江一眼:竟能发觉我的安排,你应当也不是无名之辈。
元暮星麻木地呵呵了一声,给客服介绍道:这位是白栖墨白大侠,我当年拿铬钼合金钢刀弄坏过他一把宝剑,之后你懂的。
我懂,我有什么不懂的,要是有人弄坏了斩运刀,我也得想办法报复回来。邵道长抬手摸了摸元暮星的发顶,慈祥地说:下回注意。我身上还有点银子,这就替你赔给他。
哈哈哈哈,说得好,我替他赔!苍láng忽然张狂地笑了起来,掏出自己的长剑扔到白栖墨脚下,剑身入土尺许,发出铮铮清鸣。
白栖墨这才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一看之下顿时震惊难当:你!赫连苍láng,你怎么会成了哥儿?
苍láng脸色顿时红得要冒血,捂着眉心道:呵,有朱砂痣就是哥儿吗?那小道士要是给你点上一颗,你也就是哥儿了!
白栖墨仔细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半张脸都涂成朱色的元暮星,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是这个哥儿不,这个汉子是他替你们易了容?
他想细看一下邵宗严脸上有没有红痣,却被一道高大清冷的玄衣身影挡得严严实实。白栖墨不由联想到方才元暮星那句道侣,脱口说道:他是你的哥儿?你的哥儿和暮星有jiāoqíng,所以你带他来救人?
我还当你们也有意暮星,是我想岔了。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放松的笑容,朝着元暮星伸出了手:你既然知道是我来找你讨旧债,怎么还不过来?原先你总当林渊比我好,躲在他身后防着我,现在总该知道谁对你用qíng更专,更重视你了吧?你若跟了我,我至少会明媒正娶,也不会纳妾进门来给你气受
苍láng怒道:你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láng,救他出来的人是我!
白栖墨冷冷一晒,微抬下巴睥睨着他:要是没有我杀了林渊的玄甲军和他在寺里布下的暗桩,又在后面连杀了几个回长乐侯府报信之人,凭你那粗疏的手段能救得出人来?呵,你现在已经不是糙原上的láng王了,一个哥儿不老实回家抱孩子,在汉子面前逞什么口舌。
你去死吧!苍láng抬手就朝他脸上打去。白栖墨也不拔剑,就这么举掌相接,身姿洒脱飘逸,将苍láng玩弄于股掌之中。
连着打退了苍láng几次攻击,他才缓缓收势,若不经意地回头看了眼元暮星适才所站的方向。
但是
人呢?
他心头一紧,想到了方才那个能看透他行踪的黑衣人,还有他那个体力比苍láng还好的小哥儿,连忙四下寻找,总算是在茶棚尽头的灶台处看见了邵宗严。
这个哥儿在,他的汉子肯定就在,元暮星也走不了。
他微微一笑,快步走进茶棚,果然看见了正坐在棚边饮茶的元暮星。晏寒江正在他对面坐着,桌上摆了一盘馒头和几样小咸菜,两人却是各捧一杯棕红色的清澈茶汤在啜饮,并不碰桌上的东西。
他走到元暮星身边,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含笑对晏寒江说:你看你的哥儿对暮星这么在意,你这个做丈夫的也不管管他吗?就算是两个哥儿,这么亲近也不好,不如我带暮星回去,你也早和你的哥儿卿卿我我,省得中间还夹着外人。
元暮星给他摸得浑身僵硬,心底发凉,拼命给晏寒江打眼色,希望他也能当个合格亲切的客服,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可惜晏寒江也是客户而不是客服,没有邵宗严那么好的服务jīng神,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只淡淡说道:早饭还没吃呢。
白栖墨好容易把苍láng打得抬不起头来,恨不得立刻就把人抱回家里,哪儿有心思吃饭,笑道:你们慢用,我带暮星回去吃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