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廉玉根本就没管过他的死活,哪怕是在夏沐歌最撑不下去的时候,她也只是告诉夏沐歌等你爹回来就好了。她和府里的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要这样做?宁泽想到自己的母亲,喉咙也有些震痛。母亲应该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她们是生命的延续,她们是世界之母,可是,宁泽的母亲在他还小的时候抛弃了他,夏沐歌的母亲在他艰难的长大后还要害死他。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什么为什么?廉玉温柔的垂下眉目,身体微倾露出一节白皙的脖颈,芊芊素手触摸绣架轻挑起针线。
是你找人给夏战旗下的药。夏沐歌日子过的太苦,宁泽差点忘了廉玉是富商之女,有庞大的财力作后盾,要买通奴仆,甚至是康宁郡主身边的人都能做到。
廉玉脸上笑容平淡,没有丝毫变化,她继续扯起细针,缓缓开口:因为刘管家肯定会招供是受康宁郡主指使,她会落个纵容下人欺凌嫡子的罪,只要再除掉夏战旗你的地位就再无威胁了。
如果不是有夏沐歌已死的记忆,宁泽多想相信这女人说的话,相信她嘴边的笑意,相信她眼中的温柔,夏沐歌所渴望的,同样也是宁泽曾渴望过的,母爱对他们来说像一场破碎的秋风,愿醉不愿醒。
可是廉玉根本不是为了夏沐歌,是为了她-赤-luǒ-的杀人-yù-望。那些下人同样会把她供出来,她没有机会再杀夏沐歌。或许还有,比如夏战旗出了事,她成了最大嫌疑人,夏沐歌一定会来找她。
对了,这是你最爱喝的碧潭chūn,母亲这杯是新泡的,你尝尝。
宁泽看着款款起身的女人,心底jiāo织着不知是夏沐歌的痛楚,还是他对揣测结果的痛楚。
廉玉永远不会再懂,不是夏沐歌爱喝碧潭chūn,而是她只喝这种茶。
宁泽抬起头,仰望着头顶青天,那一碧中似渐渐涌上波澜,那些不是云层,是他眼中浮出的泪水,最终吞咽进了心河。
母亲的茶,孩儿不敢喝。
廉玉端着茶杯看着比她还高大的人,脸上终究褪去了颜色,似喃喃自语:你长大了。
宁泽静默。
20年前,我也如你这般大,夏候渊还是一个落落无名的主簿。有天他追查到一名金瓯国密探,收缴到无数密谋信件,并将那名密探当场格杀。他的果断得到皇帝的赞赏,那名密探的尸体被悬城三日。那个人叫卫离。卫离未离,他从来不曾离开过,是我最爱的人。我恨夏侯渊,他夺走了我此生最爱,我要让他像我一样生不如死!廉玉的脸上露出仇恨,决绝与疯狂:可惜他不爱康宁,否则我早杀了她报仇了!我想他总会在意他的儿子,而且我要等你们都长大,这样他才会更痛!更痛!!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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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爱迷失,弃家国不顾。
为了恨迷失,弑杀亲子。
这样的女人怎么配拥有那种dàng人心魂的温暖笑容?
宁泽目中一痛,转身离去。
你的儿子,在你想杀他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或许这女人还有更缠绵悱恻的故事,但这些故事并不足以让宁泽原谅她。
廉玉苍凉一笑,抬手饮下那杯她喝了一辈子的茶,亦如她的初恋,她的心始终不曾离开。
第9章悲剧末日.1
宁泽恍惚的回到他的小院,yīn影下,雪白的身影宛如流淌的月色,带着他的落落qíng怀。
你去哪儿了?不等他开口他又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雪昭被粗bào的夏战旗吓到,哭着闹着再不肯嫁给他。父皇怕我们也生变故,决定把婚期改成一个月后。
宁泽默默的看着他眼前这个人。
楼无月,或则说楼无痕拽他入怀,指尖轻柔的从他额心抚至眉梢,就像那时轻抚那一页墨痕,他不知道他的灵魂为何会为了一个从不相识的人悸动到难以克制。但是他会遵从心中所想,得到这个人。
等我继承皇位,我就允你在玉玺上撒尿,你想撒多少都行。
谁tm的想在玉玺上撒尿啊!这么丧病的传言要多无聊才会相信?
不对!你要篡位?!宁泽惊呆了
楼无痕将他压在窗格子上,几乎将他压到不能动弹,有些灼热的气息隔着轻纱落在他的唇上宁泽才发现他被吻了。吻了?宁泽愤怒的一拳揍在对方肚子上。
楼无痕吃痛,反而低声笑起来。他离开了宁泽说:
皇位一直是我的,我姐有心上人了,只能由我把你娶回去,以稳固这偌大的江山。
原来这货是太子,靠!
太子扮成一个女人勾引他,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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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宁泽并没有跟太子纠缠不清,因为在当天他就感受到一股奇异的力量涌进他的体内,让他的身体不堪负荷般头晕目眩两眼发黑。
等他清醒过来,他的鼻尖充斥着血腥味,不远处有人横躺在那里,四处都是大团大团的鲜血和ròu末,很恐怖。这是一座现代化的城市,然而这座城市却极度的不正常,到处都是垃圾袋与废报纸,萧条的只有三三两两的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在游dàng
宁泽的内心是崩溃的。
这是个什么地方啊啊啊!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完全搞不懂的宁泽脑海中出现了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片段一:他看到一家jīng神病院,好像他也是其中一员。片段二:发生了人吃人事件,一部分人变得毫无理智,逮住人就咬,像极电视上才会演的活死人。这些人就跟在远处游dàng的那些人很像,让宁泽的心头拉响了警报。他也顾不上再追究有的没的,活命要紧。
宁泽现在在大街上,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要命的是,他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悉,但是他却迫切的需要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想清楚这点,宁泽远远的避开那些行动缓慢,造型不完整的尸块。然而他急切的找了二十分钟,也仍然没有找到一个gān净的楼梯口,或则可以安全藏身的地方。他抬头看一眼那些从窗口上看着他的人,这些人丝毫没有要帮助他的意思。宁泽知道,在危难时刻,无私的人并不多。
宁泽吸了吸鼻子,走到了一个岔路口。
1327号!
宁泽忽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叫声下意识回头。他看见一个海拔超过一米九,身上穿着白村衫,手里握着一把长铁棍的男人。他的鼻梁上架着一架金丝眼镜,薄唇,利眼,看上去很残酷。这个男人是宁泽迄今为止看到的,唯一一个和他一样站在地平线上的人。他的在宁泽眼里全然成了患难中的同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