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脸的本来只穿着条中衣,此时连那条中衣也几乎被撕碎,几乎不能遮羞。
骑在他身上的白脸少年,束发的簪子都不知哪儿去,蓬乱的长发将面孔半遮半掩,虽然半边脸肿起,尚能瞧得出模样甚是妖娆。身上的衣服几乎被扯半,露着弯雪白的肩膀头,以及肩膀头上那新鲜的咬伤。还有那精瘦的布满新鲜抓痕的胸肌,如果不是看胸部平平,恐怕门外大半人都会认为以风骚姿态骑在黑脸客人身上的是位绝色子。
两个人都在大口大口的喘气。
瞧满地的狼藉,刚才当真是好番大战。
门口有人噢声,似是恍然大悟。
紧跟着“噢噢”声不绝于耳,所有人恍然大悟。
不过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所有人都看得出两人还没有实质性突破。
不过来大家更是佩服之至。瞧满屋的狼藉,光下“前戏”就般激烈,要是真来玩“实质性的”,还不把整个屋子给拆?!
佩服之后又颇有些意外,不想个黑脸的客人居然有般绝色小情人主动送上门……
众人仔细看看尚且骑在人家身上的美少年姿色,再望向地上的黑脸相公,十多双眼睛中的钦佩,可就与方才又有大大的不同。
地上两人同时呆,低头看看自己再看看对方,很快明白过来。在门口大群人肆无忌惮的目光洗礼下同时红脸。只不过白脸的是白里透红,黑脸的是黑里透紫。
苏宇骑在人身上,上不是下不是,窘迫异常。
赵钧咳声,把个窘迫异常的美少年伸手推开,推到地上。然后从地上爬起,随手扯扯遮羞困难的中衣(月白色大裤衩),顺便解释:“刚才们是在打架……”
没人相信,根本就是越描越黑。
苏宇从地上跟着爬上,满身的破衣烂衫,抬起头,看眼门口的大群人,复又低下头,仿佛想到什么。突然抬头,瞪着众佣仆簇拥着的主人,眼中难掩惊诧。
苏宇脱口而出:“是!”
赵钧抬头,只见人群中当先的是纱罗珠宝包裹着的绝代佳人。那双碧绿的大眼睛中,全是泪光,望着地上的苏宇,眼神中竟是形容不出的……悲苦。
赵钧呆,很快认出此子正是当日在将军府外苏宇向自己介绍的“妻子”。
他很快想到,苏宇的“未婚妻”定是卓尔木的爱妻。原来此已嫁作他人妇,看来个苏宇,“千里追妻”,也必然是无果。
苏宇眼中仍然是惊诧,眼儿媚眼中仍然是悲苦。赵钧冷眼旁观,心下大是不慡:看来子对小宇旧情难忘。偏偏人长得般美,当真是糟透。
赵钧心下恶劣,只见那位绝代佳人转身分开人群,奔离。
他心头刚刚喜,立刻又被糟糕现实打击得心情恶劣无比。
个该死的小宇,居然看也没看他眼,望着那个人,追出。
如果赵钧腿脚灵便,非得爬起来跟着追出去不可。
可惜两条断腿仍然是断腿。他只有拖着双断腿向前爬行几步,眼睁睁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消失,心下懊恼异常,举拳砸下,愣是在花梨木地板上砸出个大坑。
药铺外,只有蛙鸣的花园中,苏宇飞身而起,从美人头顶上跃过,跃到面前,拦住。惊喜道:“眼儿媚,果然是。”
眼儿媚抬起头,只句:“苏相公请尊重,眼儿媚已经嫁为他人妇。”
抬起头,见对方先是呆,继而露出欣慰的笑容。
眼儿媚眼泪顿时流出来。
苏宇向来最怕孩子在他面前哭,眼儿媚哭泣,他登时有些慌神,慌乱中竟没头没脑出句:“别哭,刚才真的是在屋内和他打架……”
话出口登时后悔,脸皮紫涨,站在那里言不发。
却见眼儿媚眼泪流得更快更急。
破衣烂衫又露出大弯雪白肩膀头的苏宇站美人面前没话找话:“夫君就是药铺的掌柜卓尔木吧,早就听闻他的大名。有才又有德,是个少见的好人,遇到个好夫君,又是个好姑娘,有他在,辈子都会平安喜乐……”
眼儿媚原本是泪流满面,时却渐渐的止住眼泪。低下头,默然无语。
的确,卓尔木是无论从哪方面都无可挑剔的好夫君。婚后,他对自己的温存体贴、关怀备至,是从小卖身为奴的眼儿媚之前都不敢想象的。
卓尔木对自己那般好,自己又如何能在别的人面前哭泣流泪?
终于擦干眼泪,艰难出句:“主人也是个好人,是眼儿媚……”
到里,停顿半晌,才出:“眼儿媚的确不应该在别的人面前哭泣。但愿眼儿媚从此……从此再不会见主人的面!”
完转身就跑,跑到仆佣中间。仆上前,为主人披上孔雀毛的华贵披风。然后群仆佣簇拥着,簇拥着低头不语的主人回卧房。
苏宇怔怔地站在原地,回味着对方过的最后句话。
他终于叹口气,言不发地奔出药铺后花园。甚至没有再去看赵钧眼。
他每日混入厨房,在那碗汤中下迷药。再于半夜溜来,撕开赵钧的绷带给他伤口上撒恶化伤势的药粉,让赵钧至少再晚半个多月恢复,不过是在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