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啦。”
十分钟后,时远从浴室出来,穿着江单找给他的一身干爽的衣服。
江单背对着他坐在高脚凳上喝茶,手边一台电脑,正浏览着工作室的网页。
“怎么……把头发剪了。”时远憋了两天,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道,手下意识地抚上江单的发梢。
其实是男孩子正常的长度,依旧温柔和蓬松,但却很难再扎起来了。
江单僵硬了一下,侧头躲开,把一杯红茶往时远这边推了推,道:“暖和一下。”
时远默默地坐下来,想了想,道:“抱歉。”
曾经最亲密的人,而如今却是连触碰都要考虑一下是否礼貌。
“没事,”江单道:“手机帮你充上电了,去定个住处吧,要是缺钱,我借你,以后什么时候还都行。”
“不是……”时远感觉江单好像突然就冷峻下来了。
“时远,”江单狠了狠心,道:“我们不该见面,我也不该带你回来。你看着我,心里也真的跟表面一样云淡风轻吗?我们的关系,不是避开不谈就可以假装朋友的……别互相找不自在,好么?时间过了太久,一切都变了。”
不是洗个澡的时间江单便性情大变,而是他刚才给时远充电时,看见屏保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江单心里像是被扎了一下,顿时清醒了。
人家已经有了未婚妻。
他现在越是心软,就越显得可笑。
江单深吸口气,微微颤抖地继续说道:“你是现在走,还是喝完这杯茶再走?”
话说到这个份上,时远再没得选,他把桌上的红茶敷衍似的两口喝完,道:“那我走了,打扰了,江老师。”
江单沉默地看着他换鞋子,最后说了句:“路上小心。”
“嗯。”
赶走了时远,江单心里其实翻江倒海。
自分手之后,这还是他三年来最为焦躁的时刻。他自认为已经彻底放下了这个人,可那些午夜梦回、那些突然冒头的记忆、那些莫名悲伤的深夜、以及乍然相见时猝不及防的欢喜,都令他难以欺骗自己。
他一面担忧时远是不是真的身无分文无处可去,一面又时时刻刻被时远手机屏保上的女孩照片提醒着,他早已不是时远的归处。
心情复杂到无以复加,说不出是悲还是愤。
江单呆坐半晌,终于离开了高脚椅,他打眼便看见了时远遗落下的背包。
这也太为难人了,江单无奈地想。时远会回来取么?
他们微信好友早已经互删了,电话号码还熟记于心,江单拨过去,却是关机,于是又重新在微信搜到时远,添加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