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看着沉默的我,似乎这时才记起我是被狗咬了。于是她牵起我的手带我去医院打了狂犬疫苗,医生瞅着自始至终没掉一滴眼泪的我,直夸我是所有小朋友里最乖的。
“会哭的孩子才招人疼,医生,从他懂事起我就几乎没看到他在我面前哭过。我儿子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你们这有没有能一针把他打哭的药?”
这是妈妈当时的原话,如今我已经记不太清那个医生的面容了,仍然记得的只有医生一针扎进我胳膊时映在我脸上的傻乎乎的笑容。
哥哥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走,我认出那是去医务室的路以后慌忙拍掉了我衣领上的手。
“我没病。”
其实我已经止住了眼泪,只不过从我崩溃的起点到现在这个位置大概也有几百米,期间还不包括哥哥拽着我在校园的花坛里转了好几圈。
“你病了。”
“我没有。”
“全校只有你一个人跑着跑着就哭了,所以你病了。”
“全校只有我一个人丢脸,所以我没病。”
“你为什么哭?”
“我也不知道。”
“你看,你连哭的理由都说不出来,还说自己没病?”
以上这段狗屁不通的对话我很不想承认自己是当事人之一,哥哥大概是吃饱了撑的,每句话都跟我对着干。我想到他刚被初恋妹妹摸过的小手,涩得满嘴发苦。
然而不管我怎么抗拒,哥哥仍然固执得像个老头。最后我终于急了,哑着嗓音很想给他来一拳:“你烦不烦啊?操场上那么多妹妹在等你,你干吗非要跟着我啊?好,就算我掉眼泪,那又关你什么事啊?我刚刚跑步的时候想起昨天我妈没给我买冰淇淋我心里难受不可以吗!!”
气氛立刻冷得像是冻成坨的冰碴,我吼完以后瞬间清醒了,我瞧着他阴沉得快要打雷的表情,害怕的抹了把自己的脸,接着束手束脚的上前,又抹了抹他的脸。
我大概是魔怔了,放以前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做不出这种事。当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的脸色太臭了,我害怕极了,所以我得想个法子,让他对我不要摆臭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