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倩蝶抬眸,也不说话。
“要是碰见陈太,你说我这脸面往哪儿搁?”姜华说,“你从小我们就没要求什么,现在生意不好做,你爸爸最近也难熬,找个有实力的婆家,一来可以帮衬帮衬我们,二来,对你也好。”
她皱眉,“你们怎么不去跟宋婉莹说?”
“婉莹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她帮你爸爸做了不少事,没有闲心谈朋友,这我们亏欠她的。你明白吗,我怎么能去再要求她呢?”
“所以我就可以任你们处置?”宋倩蝶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本来这些话是不想跟你说的,怕你有负担,但是现在必须让你清楚。连着两年,集团已经亏损了三千个(万),今年的财报还没下来。”
姜华娓娓道来的语气,让人误以为她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听到这个数字,宋倩蝶心里一惊,心里不免又恼又愧疚,“为什么不早给我说?这两年我……”
姜华打断她,“你一个人在外面,都是该花的,这点生活上的费用,我们还是负担得起。”
她皱着眉头,低声说:“妈。”
“现在晓得了,就多体谅体谅,去见见人。”
宋倩蝶垂眸,心内挣扎了一番,说:“其实我有男朋友了。”
“什么?”姜华睁大了眼睛,又警惕地看着她,“你不要像你哥哥那样找个随便什么人家的小子……”
“是丁太太的外甥。”
姜华一愣,试探地问:“小俞总?”
她点了点头。
“真的?”姜华顿时笑上眉梢,脸上的愁云皆散了去。
宋倩蝶抿了抿唇,“你不要和别人说。”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女儿真是出息。”
常去丁太家打牌的太太们,但凡家里有适龄单身女孩的,没有一个不打俞舟的主意。姜华想是想过,但也知道,她能上丁太那儿打牌也是机缘巧合,碰上了运气被牌友介绍过去,后知后觉才了解丁太家竟是灿阳集团的亲家。对姜华来说,这是另一个难以跨越的台阶,她从来不表露什么,只把眼光放在了其他太太们的儿子身上,反而让丁太对她颇有好感。
没想到,原不敢肖想的事,竟成了真。
姜华笑得合不拢嘴,“是上次送你回家的时候吧?”
宋倩蝶敷衍地“嗯”了一声,找了个借口回房了。
*
原想问“周末情人”的假日安排,宋倩蝶此刻也没了心情。
二十多年,父母对她的要求只有一个,以结婚换取利益。之前种种,相亲也好,逼她结婚也好,包括停掉她的卡和拒绝重新将公寓装潢一次,全都是家里经济状况每况俞下的征兆,她却没有丝毫察觉。
然而,这个要求实在太过残酷。
她徘徊在无以报答养育之恩的愧疚和对现实的抗拒之中,瘫坐在沙发上,无意识地刷新邮箱。
之前投出去的简历还没有收到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