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姬打了个寒颤,马车在翡翠楼前面寂静的小巷子里停下,襄姬从帘后递出一锭银子给了坐在车外栏上的车夫,又仔细交代了他几句。这个功夫,雍禾与莫语进行了短暂的目光交流。
雍禾的手掌软绵绵地垂在身侧,视线几次相接时都内含焦急,莫语给了她一个安抚性的眼神,开始思考要怎么才能顺利从襄姬手下带走被点了穴道几乎没有一点力气的雍禾,还要保护她避免在自己与襄姬的打斗中伤到。
马车里太小了,不好施展,这是不利局势,却也是莫语的优势,襄姬在车里也施展不开拳脚,两个人都是束手束脚,只看谁最先心境不稳露出破绽,谁会最早抓住对方的破绽罢了。
莫语心里权衡了一下敌我,只是靠莫语的功夫自己溜走还可以,非要交手后强行带走雍禾那就真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了。况且还要保护着雍禾在这期间不被二人误伤,就更是难上加难。
莫语这边思绪万千,雍禾那边则是为了自己有可能拖累阿柩连带着让莫语也陷入危险的事而愧疚不安,她努力活动自己全身上下每一个关节,竭尽全力地让自己能够稍微动一动,以期望之后能在出城前拦住襄姬几刻,让莫语可以自己逃脱。
三个人各有心思,无人说话,一时间车内安静无比。
——
“怎么样?”
东城楼上,一身紫衣的女子正与暗处的人说着什么时,传信的属下已经飞速奔来上了顶楼。
下属一拱手,道:“马车在巷子里停了大约一炷香,目前正在向东门赶来。”
紫衣女郎松了口气,拍拍胸脯,小声自言自语道:“还好莫大人拖延了一段时间,这边已经布置得差不多,本来守在另外三门的影卫也正在赶过来,到时定能断了襄姬的后路,里应外合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正在女郎放松下来的时候,有信鸟从皇宫方向而来,长鸣一声落在城楼凭栏上。
女郎还不知怎么,本来站在暗处的影卫已经一把将鸟抓进手中,从它腿上取下纸条。
“是太子询问情况?还是……”还是苏柩等不及自己这边的行动,想要投向另一方以求妻子安康。女郎脑中思索万千,一边慢慢说道,一边死盯着已经从暗处走出的影卫脸上神情变换,以期能从中推测一二。
只是那人表情无一丝改变,仿佛一直没注意到女郎的凝视,自顾自地咬破手指在纸条上点了血迹,又将其团好绑回鸟腿上,将鸟放飞。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算你我为不同主子效力,但好歹现在也是为了同一件事奔走吧,信息都不分享一下吗?
或许是女郎的视线太过迫切以至于快要实体化,影卫终于冷冷地扫向她一眼,“做好你自己的事。”
……女郎忍不住骂了声娘。
这些荆楚的汉子怎么如此墨迹,说话不清不楚?连个自己那边的娘子都比他们直爽。
“主子,他们要来了。”
女郎立刻转身从城楼向下看去,果然看到一条街外有一辆马车往这边来。
“下面的人都准备好,势要在襄姬出城前将她拦下。”
——
马车缓缓慢了下来,莫语在心里拟着路线,知道这是要到东城门了。
在出城之前必须动手。莫语背部绷得紧紧,勉强与襄姬搭话免得她起疑心。
只是自己还不敢肯定襄姬的实力,以及她到底擅用什么功夫,万一……
莫语下意识地分去视线看向雍禾,却见她目光游离,不知在想些什么,莫语以为她是中了什么会让人精神恍惚的毒,不由得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