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时候,莫斐随手抓起一把桌上的瓜子,扔到半空中仰头去接,瞧着随性极了。
“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殿下?看到我有时与殿下走的稍微近了,便说什么虚以为蛇、恶俗谄媚。”莫语伸手将果盘抽到一边,还特意拿另一旁的小团扇盖住了表面,不许他随便抓取。
莫斐捞了一把没捞到,悻悻地收回手来,“你也说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当时我对他有一些偏见,如今想起来……我还是觉得你不用离他太近。”
“他是君,我是臣,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这是我进入书院后院长为我们讲的第一堂课。你如今这么说,怕是也违背了大将军对你的教诲吧。”莫语对莫斐的话气得直冷笑,哼哼道。
莫斐的头摇摇摆摆,晃得让莫语都忍不住担心他头晕,“非也非也,你为君分忧,也不必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他身上,而更应该像父亲一样全心为百姓着想才对。”
“……那说来说去,你就是支持父亲的意思了?”
听到妹妹颇具危险性的语气,莫斐谨慎地看了看左右,脚尖向门口的方向偏移,小声应道:“……没错。”
……
莫语眼见唯一有可能倒向自己的盟友信念坚定,不得劝服,便气鼓着嘴,互相伤害道:“你现在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也不知谁前段时日在放班时到尚书省里接我,结果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君大人,都不带转一下的,可是君大人呢,可是一点也没有往这边看。”
兄妹俩对视一眼,目光交流,瞬间皆是垂头丧气起来。
室内大约安静了有一炷香,莫语心头复杂,头脑昏沉,看着坐在另一边的莫斐忍不住冷嘲热讽道:“若你当初没有写那么一封信给君姐姐,从北国回来了你也没有避而不见她,没有在她面前故意与其他女子暧昧,是不是现在会是另一番景象?而如今君姐姐也总算对你这个不靠谱的死心了,你却非要开始纠缠她了。”
“事先说明,我这可不是纠缠,我所有的举动都是建立在不打扰她的生活的前提下的。”莫斐忍不住反驳,“至于之前的事……”
莫语竖起耳朵。
“还是那句话,你就别管那么多。”
莫语斜瞥一眼。
“我不管你的事,你也甭管我的。”
时至今日,两人在未来的婚事方面还是一团糟。莫丞相执着于为莫语招赘,也在一边帮莫斐留意着适龄的府城千金,两兄妹都是避之不及,每日早早地出门,晚上才回来。
咚咚。
想到这里,门被轻轻敲响,莫语晃了晃神唤了句“进来”。
从门缝里探进头来的是翠鸣,她小声道:“小姐,是柳管家,是丞相要他过来唤你到书房去。”
果不其然,自己刚一回来又得被抓去,早知道在婚宴上看许大那厮秀恩爱也比现在强得多。想到接下来又要被压着听那些她根本不认识的人的年岁家世,她的神情不免沮丧。
“这就去了。”
莫语将腰间的挂饰随手放在小案旁,正要随柳管家往出走的时候,却看到莫斐低着头匆匆从院外进来。
“你果然在这里,你还不知道吧?皇上在一炷香前归西,父亲如今已经赶往宫内。”莫斐脸上并不见几分悲痛,更多的是一种“终于来了”的释然,“而我得到消息,遗旨上清楚写着,由太子殿下即位,皇后与丞相共同协助监国。”
司马煜没能在皇上去世前彻底搬倒国舅,如今,他们二人的争斗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