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眼神纯粹又热忱,身后是大片延伸开去的夜空和旷野,星子晃动,流云缓行。
——然后何弈意识到,他似乎真的没有见过对方竭尽全力的样子。
“念咒语吧,”迟扬轻声提醒他,语气里满是哄孩子似的、煞有介事的纵容,“小魔法师。”
即使是这样冬天的傍晚,他的手心也是温热的。
何弈闭上眼——他其实不知道会不会魔法和让迟扬上z大有什么关系、咒语和比一个手枪的姿势又有什么关系,甚至他学理科出身,并不相信所谓“魔法”这一说,也清楚地知道迟扬在开玩笑。
然而指尖抵上对方胸口的时候,少年坚定又炽热的心跳一下一下传过来——他就相信了。
“好,”他闭着眼,比起“念咒语”更像是在许愿,语气虔诚,“那你要考上z大……”
要好好学习。
要一直陪在我身边。
末班车也不太准时,晚了五分钟才悠悠驶来。也许是车上还没有乘客的缘故,暖气没有白天那么咄咄逼人,车厢里的味道也比白天要正常得多。
一路上都没什么乘客,司机甚至很少靠站停车,山路还是颠簸,但比起白天来已经好了太多——至少何弈已经能保持平常的坐姿,不会因为头晕不得不低下头,像个迷失方向的小鹌鹑。
迟扬被自己的想象逗乐了,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换来小鹌鹑不明所以的目光:“怎么了?”
“没什么,”迟扬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哥哥,你太可爱了。”
何弈对他这种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蹦出一句的**已经接受良好,略显敷衍地点了点头:“迟扬……”
“嗯?”
“我想过了,你最近一次考试的总分是一百三十五分,上次期末考……”他显然是不相信什么魔法创造奇迹的,还是从最基础的问题入手,条分缕析地说,“如果要考上z大,至少要考到六百八十分,也就是……”
迟扬:“……”
他其实挺想告诉何弈,那一百三十几分里得有一百分是他“单选多选全写c,判断都打勾,作文填满格子”这么凑出来的,剩下的三十分大概是他写了几道简单的数学题,改卷老师实在看不过去,为了让他过个安生年,塞给他的步骤分。
至于剩下的题,交卷的时候他似乎都空着。
对着没学过也毫无头绪的题发呆,困极了还不能趴下睡,只能硬捱到考试结束……这种差生限定的痛苦就算他说了,何弈大概也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