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望雨这病是慢慢好了,但对面的床铺依旧是空的,手机也始终没有濮颂秋发来的消息,因为这个,他整个人还是没有精神。
程尔不在的时候,简绍说:“你怎么回事儿啊?濮哥走了之后,你整个人魂儿都没了似的。”
简绍总想说点儿什么,暗示点儿什么,他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些不可言说的微妙,暗流涌动的,需要有个人搭把手帮他们认清自己。
但怎么说,什么时候说,简绍想破了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焦望雨听到简绍这么问,心虚得不行,只能乱找借口,说是换季,有些上火。
是有些上火,但根本就与换季无关。
濮颂秋是个骗子,说好了保持联络,可他食言了。
焦望雨偷偷往那个手机号码打了好几次,然而每一次都是“您拨叫的用户已停机”。
每一次听到那个机械的女声,焦望雨的心都好像是被丢在了加了冰块的水里,又冰又疼,难受得不行。
焦望雨其实是有些理解不了的,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彻底地从他的世界里抽身,遇到那种事情,有朋友陪着有朋友安慰,难道不好吗?
他不懂。
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去想这个问题,可是没人能给他答案。
是嫌他烦吗?
是根本没把他当朋友?
连朋友都不是,倒是确实没必要继续保持联络。
焦望雨心里难受,却狠不下心生他的气。
那边的人想不通,但濮颂秋确实有自己的理由。
他打算借着这个机会让一切错误都停下,悬崖勒马,拨乱反正,无论是他们的关系还是他的心,都回到正轨上来。
濮颂秋告别焦望雨他们之后回到了老家,那个老家并不是他跟焦望雨一起读高中的地方。
当初他爸离世,他妈带着他回到她的老家去,她找了份保姆的工作,住在雇主家里,濮颂秋借住在距离学校不远的亲戚家。
这一次,父母都不在了,濮颂秋犹豫之后决定回到自己出生的城市。
然而,就算回去了,日子也过得并不轻松。
他没有了家人,也没有了家,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当年他爸生病,家里的房子卖了,钱花光了,也依然没能留住人,这一次,他妈突然离世,甚至没给濮颂秋留下一句话。
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当初濮颂秋放寒假后依旧借住在那个亲戚家里,亲戚人很好,让他们母子到这里来过年。
除夕的前一天,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年,濮颂秋的妈妈年前工作的最后一天,然而就是在这天,她为了救雇主家调皮的孩子出了意外。
出事后,雇主一家根本不露面,濮颂秋整个人都傻了一样,精神恍惚。
短短几年,两位至亲都离开了他,他根本缓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