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鸥问:“能提前组织吗?”
“提前?”汪晨疑惑道:“提前到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
“......”汪晨愣了半晌,小心问道:“那个,能问问为什么不?”
沙鸥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却没将话说死,只是说:“如果能提前,我试试看能不能带过一个老同学来。”
那边的汪晨静了一瞬,霎时就反应过来了。
曾经的二班,无论男生女生,关系好到亲如一家,这么多年的同学会,若说有从未参加过的“老同学”,那也只有一个高三前期不声不响地转走的陆惟名了。
“卧槽!”汪晨惊道:“不是......不是那个谁吧!行,我负责通知大家,就定今天晚上!”
挂了电话,沙鸥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还早。
他没发动车子,只是将胳膊搭在方向盘上,而后将整张脸都埋在臂弯里,缓缓地,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向来逻辑思维强大的沙教授,已经很久没体验过现在这种脑袋一团浆糊的无措感了。
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这一想,就是整整半天。
等沙鸥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沙鸥狠狠揉了一把脸,重新拾起扔在副驾座椅上的手机,刚好看见汪晨发来的微信。
“霸霸,联系好了,晚上七点,老地方。”
沙鸥回了一句“多谢”,随后翻出上午的那个号码,一咬牙,直接打了过去。
彼时,丰玉市北郊,苏宅。
午后,陆惟名正躺在自己原来房间的床上,开着投影屏看电影。
高二暑假那年,他不声不响地办了转学,从此五年没有回过丰玉,但是姥爷家依旧保留着他原来的房间,连装潢和房间布置都没有改变过分毫。
五年后,他从部队退伍,第一次回来看望苏康源的时候,看见房间的样子,连自己都吃了一惊,站在门口许久都迈不开步子。
可苏康源却只是笑眯眯地拍拍他肩膀,说:“部队里历练一番,成熟了,是个大男人了,但是在姥爷这,你永远都是当年的那个傻小子。”
陆惟名苦笑,心说,可不是个傻小子么。
当年,沙鸥十八岁生日,表白被拒的那个晚上,傻小子身心俱疲,几乎万念俱灰,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力气和精力再撑着开几个小时的车回到北津,于是只能浑浑噩噩的,直接将车开回姥爷家。
到了苏宅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苏康源见他满面颓色,还以为他是和陆正庭吵架,自己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刚要一个午夜电话打给他爸,就被他拦了下来。
当年陆惟名坐在沙发上,垂着头红着眼,说:“姥爷你别打,我自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