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有口无心的一句话,说完两个人俱是一愣。
沙鸥诧异地抬头看他一眼。
陆惟名低头存号,心里暗骂了一声“操”。
不过这个时候若是问一句“你还记得?”或是“一直记着吗?”,显然都不是个好的选择,于是沙鸥拼命将这个几乎要破口而出的疑问生生咽回去,超高的双商在此时给足了对方体面。
“嗯。”沙鸥这句回应若有似无,轻到甚至可以直接忽略。
陆惟名果然没吭声。
交换了联系方式,陆惟名再次上车,说了句“回见”,就开车扬长而去。
沙鸥看着那辆岩灰色的凯迪拉克驶出停车场,而后消失在传院校门方向。
他默默失神。
一直到在原地站到脚麻,他才慢慢转身,找到自己的停车位,开门上车。
而上车却没有启动车子。
沙鸥坐在驾驶室里,重新划亮手机,看着通话记录里,半小时前拨出的那串号码,许久,编辑了一个称呼,存入通讯录。
二十四。
那是陆惟名三个字的笔画数,也是他用了九年的笔名。
如今,终于名副其实地躺在自己的联系人方式列表里。
像是跨过这十年的尘世茫茫,终于在等到那个人的同时,也找回了尘满面鬓如霜的自己。
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真的像老同学一样,偶尔不咸不淡的发个问候消息,然后就此两别生宽?
不可能的。
他与少年时期的遗憾如影相地默守了十年,现在又遇到了,哪怕明知对方是一堵南墙,他也想头破血流地再撞一次。
沙鸥盯着手机,深呼吸,随后找出了一个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那端,汪晨的声调中带着几分诧异:“哟,今儿是什么日子,霸霸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沙鸥直奔主题:“今年的同学会定在什么时候?”
自从高中毕业后,原来二班的这群同学情谊却始终没有断过,每年都要组织一次同学聚会,十年间,哪怕大家在离开校园后已经有了各自的人生,尽管每次同学会都不能全员聚齐,但是这个传统却一直保留了下来。
其实,按照沙鸥这种淡漠的性格,对于同学会这样的活动兴致缺缺,但让人意外的是,每一年,他却都按时出席,哪怕在大家光酬交错之际,只是一个人安静地坐着,也从未有过一年缺席。
汪晨想了想,回答说:“原定是在月末,我提前联系过,刚好那几天大家空闲的时间比较多,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