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虽然翻天覆地,但总还要继续,不能一味地沉浸在痛苦之中。
比较为难的是一些未成年、还要继续学业的受害者,鞠钰算是其中之一。上头就这种情况开了几次会,目前的打算是把这些未成年受害者组织起来,成立一个特殊的学校,但一切还在摸索、推进。
讲完“后事”,邵安远转而问,“我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坐在餐桌边,穿了一件款式很休闲的睡衣。
也提到,其实自己已经持续这种状态有段时间了,只是身体越来越难受,所以才干脆在家办公。
邵佑温言,莞尔,“没去找医生看过?”邵先生也是有自己的家庭医生的。
邵安远淡淡说:“看了,没有什么结果。”
邵佑心想:不过也难怪,没去大医院的话,很难被计入系统。
说这话,邵安远眉头一点点皱起来,肩膀往下耷拉,似乎很难受。
邵佑温和地说:“爸,你闭上眼睛。”
邵安远一愣。
季寒川知道,邵佑这种态度,就是准备“一劳永逸”。
片刻后,邵安远眼睛阖上。接下来,他听到很多奇怪的声音。像是有车子经过,又像是孩童在嬉闹。最诡异的是,他竟然仿佛站在一对吵架的夫妻之间,听他们互相指责,一个说一个出轨,一个说一个泼妇。
邵安远眼皮颤了颤。
他冷静地分析自己。这一刻,他其实很想、非常想要睁开眼睛,一探究竟。事实上,如果面前不是邵佑的话,邵安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不会这样做。
但这是邵佑。
与他感情淡漠的、他唯一的儿子。
到最后,邵安远的眼睛依然没有睁开。他肩膀忽而一松,在肩头坠坠压了数日的力量松懈下来。再过了会儿,邵佑才说:“爸,可以睁开眼睛了。”
邵安远眼皮一点点抬起。
他看四周。
依然是自己熟悉的屋子,桌面上的饭菜还是热的。邵佑那小子在给季寒川夹菜,自己倒是没吃几口。
邵佑还问:“到底怎么回事啊,在哪里沾上的?”
他这么问,可事实上,邵佑心底有数。
他刚才进门的时候,不,准确地说,是邵安远把门打开的时候,就已经看到——
邵安远肩膀上,站着一个长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