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几百年间,无数次在他眼前破碎的、脆弱的生命。
就像是,无数次难以拯救的死亡。
没了八卦阵的阻挡,通天的悬梯难以直面巨剑的威压,顷刻塌陷。喻易脚下没了支撑,向后倒去。
狂风暴烈地刮擦耳廓,代表规则的巨剑,卷着超越了9阶的威压,向下坠落。
喻易执拗地睁着眼睛,任由生理性的泪水不断地从眼眶里冒出来,漂浮在空中。他凝视着那在耀目的银辉中溃散的、暗淡的光块,凝视着朝着自己而来的剑尖。
眼前的这把巨剑,好像黑夜中的天漏,好像命运贯穿天地的洪流。
而命运,是由无数挣扎着挣脱的百川水潦,汇成的无解汪洋。
自过去与未来而来的、冰冷黏腻的恐惧紧紧地缠住了躯体。躯体之上的,是似乎难以抗拒的,命运审判的巨剑。
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吗?
在四肢空前的无力感中,喻易再一次问自己。
他发现,自己难以迅速回答这个问题。
他的心中一时闪过很多。闪过无数个死亡的画面,闪过光怪陆离的梦,闪过三危在病痛中那双沉静的眼睛。
他想,是可以的。
虽然没有那么快,但他再一次地、笃定地对自己说。
巨剑已至半空,喻易已经能听到清晰的海浪声。
没有时间了。
喻易在不断的下坠中,在狂风里,张开了双臂。无形的气流在他鲜血淋漓的双掌中汇聚,他手掌中的“子、午”“丑、未”“寅、申”“卯、酉”“辰、戌”“巳、亥”由此相合。
他的背后重新出现了一个八卦阵,一个逆转的八卦阵。
在八卦阵出现之后,喻易几乎是迎着剑尖,撞了上去。他睁着光芒中流泪的眼睛,双臂径直伸入剑侧似夹着千万碎刀的银色剑芒中。
血雾里,他的手掌触碰到了巨剑的刃口。随后,他驱动起了手掌中的六冲。
他发动了那个能够调动事物命中凶相的凶术。
调动事物命中凶相的术法之所以是凶术,一方面,是因为对人而言,这是一种损德的招数;另一方面,是因为凶术损人也损己,一旦大规模调动他物的凶相,他物劫难的部分会反噬施术者,施术者自己也会遭受命中原本没有的劫难。
然而,此时也许能够逆转局面的,只剩下了这唯一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