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为什么有一种流泪的冲动呢?
他此时此刻已经弄清楚了,纵然再怎么努力,他企图紧紧握住李隅的手还是被另一只无形的巨手给生生掰开了。
他不甘心,不甘心走到这里才发现一切都是陷阱。
对不起,他想,李隅,我失约了,我说话不算话,或许我能脱身,但可能也不能见你了。
背上负着千钧重,好多人的手,脚,还有那些本不属于他的命运,全都一起压在上面,他实在是难以喘息,只能跪倒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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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李隅捂着额头从昏沉的梦中醒来,他的头磕在木柜笔直的边缘上,一下就被彻底疼清醒了。
外面有人用叩柜子,从缝隙里能看到Albert端着托盘的手,还有穿着打领结的身影,“Hey,快点啊,别睡啦,到你值班了。”
“嗯。”李隅应了一声,揉了揉额头,然后从逼仄的杂物间里钻出来。
外面都是正在换工作服的人,黑黄白三色的后背都有,那赤、裸的腰杆子全都能清晰可见,空气里是一股逼仄的汗水混合浓烈的香水味。
夜场已经开始了,这里是一家Pub,李隅来这个地方工作约莫有一两周了,没有告诉任何其他国内朋友,包括阮衿。
A国对留学生打工时长要求严格,还在读预科则是坚决不允许校外打工,一旦发现就要遣返,而校内提供的工作机会无非是图书馆,校园餐厅,还有小卖部收银之类的工作。可以锻炼语言,但来钱不多,所以很多家境不殷实的留学生都在暗地里打黑工。
李隅到学校第二天就骑着自行车满城找兼职了,他遛狗,洗车,当housekeeper,还给一个小姑娘辅导数学,没课的时间几乎全交待在打黑工的事上去了。他后半夜在pub里当服务生赚得最多,这个兼职还是同为中国留学生的Albert给介绍的,说他外形这么优越,那跟他一起Pub里推销酒水小费肯定能拿到手软。
李隅听了工资之后没有犹豫,甚至没多问几句就去了。
不过Albert也很好奇,因为气质和外形摆在这里,李隅看上去根本不像缺钱的人,甚至平常的衣服鞋子他认得出牌子的都贵得令人咋舌,那更不谈他压根叫不出名字的牌子。
不知道为什么读预科就这么拼命,或许是一个落魄了的少爷,总归是有点惹人怜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