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事实就是她从后视镜左右打量,两个人各自占据了靠窗的位置,彼此一言不发,中间分隔出一段能再挤进去三个Tiffany的距离,那可实在是太诡异了。
车子又平稳地行驶了一会儿,Tiffany才继续开口说话,“我跟那边负责人接洽了,但是因为债务问题好像一直忙着跑贷款,没待在公司,就暂时没空理会我们,我寻思要不就直接上门吧。”
“我认识那个科技公司老板的儿子。”阮衿添了一句,感觉到李隅的眼神落到自己身上,语气斟酌着就变得谨慎了些,“虽然不是特别熟,但是能说上话。”
“都能跟自闭症说上话,这还不算特别熟吗?”
李隅好像是笑了一下,眼角略弯起来,但是那句话的语气却怎么品都不对味。
Tiffany莫名被这气氛尴尬到,在前面猛烈地咳嗽,又干笑了两声,“哈哈,是夸奖啦。”
但好像气氛变得更尴尬了些,一时间大家都不再出声了。
我是不是又说错什么了?阮衿说这一句是希望自己来这么一趟可以派上用场,但不知为何,总觉得李隅心情并不太好。
外面的海风是咸湿的,李隅一只手撑着下颌,脸始终是朝向窗外的,外面模糊而遥远的海面上波光粼粼,一群争食的海鸟飞起来了。错眼看去,正从李隅眉睫前扑棱而过,进入了眼瞳中,又穿过他侧颜浓重的影子,成功钻出后来到了另一端,向着蓝天更广阔之处去了。
就好像他整个人是个空壳,是一道投射下的虚影,任谁走过了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是那么孤寂又坚决的一道影子啊,让人完全抓不住。
阮衿并不懂李隅在想些什么,很久以前同他相处的时候就那么觉得。有时候看起来李隅好像漫无目的,但事实从来并非如此。他总是在独自思考着,好像早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对数学感兴趣也好,去参加各种竞赛也好,,拿着相机四处去拍城市的疮痍也好,甚至到最后选择出国也都好。每一步都走过来了,成熟得好像没有经历过每个人都会有的青春迷茫期。
那么现在的李隅想做些什么呢?或者说,正在做些什么呢?
其实只说当时想说的是,“不管你想做什么,能不能让我陪着你?这就是我想要的。”
即使你看上去哪怕一点儿也不需要我。
当然这个无比真切的事实是令阮衿说不出口那些更肉麻的话,李隅听了可能只会更恶心,不过能和他去一趟深城也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