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矛盾神色不应该在一个少年人脸上。
“还好,不冷,我先走了。”李隅拿上自己的纸袋准备走了。
“诶,苏裴这张CD你还要么。”旅明叫住李隅,把手中东西举起来给他晃了一下,光滑的塑料在灯下反射出镜面的光来。
李隅顿了一会,像是喉咙被什么梗着似的,最终还是皱着眉头低声道,“要吧。”
好一会,旅四海从从里面的小房间钻出来了,四下扫视之后,“人呢?”
旅明耸肩:“已经走了好一会儿。”
“这小子,不知道带伞没。”旅四海手中拿着的小收音机正在电流声中滋滋作响,“受强冷空气影响,华北地区气温明显下降……塘市以中部以南地区将出现寒潮天气……”
他拿着折叠伞,往挂着布帘的门口看去,然而已经看不见人影了,一阵穿堂凉飕飕的风从他离去的地方吹进来。
.
和秦舒道过别之后,阮衿去把猫取走了。
周家女佣给的纸箱有点大了,他只能倾斜着搁进自行车篓里,睡得正酣的奶猫卷着旧衣服滚到角落里,很有精神气地表达了不满,奶声奶气地喵了起来。
阮衿揉了几下它的后颈以示安抚,只能缓慢地蹬着自行车前进。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驶出安静的别墅区之后,四周霓虹色的灯牌逐渐亮了起来。他看着街边那些琳琅满目的名字,就在想到底要给这只猫起个什么名字好,被渔网缠住的,要叫小鱼么?这个名字叫起来倒是很像李隅。
小鱼?小鲤鱼?他琢磨来琢磨去还在考虑,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思路都跑到李隅身上了,不由得自顾自笑了起来,直到忽然感觉到脸颊上一凉。
下雨了。
干燥的水泥地面正在被密集的雨滴占领成深色的,出门兼职的时候总是遇到这样的问题,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先把装着猫的纸箱赶紧合上,然后又从书包里取出了折叠伞。
就这样举着伞,单手握着车把手继续往前骑。
冬天来得好快,一下大雨,气温就骤然降下来了。阮衿在北方待了好几年,还是不太适应这种变脸如翻书的天气。冷风和着雨水拍打着面颊,徐徐地灌进了敞开的领口,风大得要把他的伞给直接掀翻过去。不会给刮坏吧?他顶着风雨这么担忧着,眼睛有点睁不开,不由得缩起了脖子。
下巴在淌水,胸口也淋湿了一片,就这么一个狼狈的情况下,然后他看到了站在公交车站牌下避雨的李隅。
雨幕混合背后公交车半闪不亮的广告灯牌,灯牌上是治疗不孕不育医院的广告,上面年轻貌美的女人抱着可爱的婴儿和蔼地微笑着,而李隅手里拎着一个牛皮纸袋,上面印着“四海音像”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