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榕易不想理她,但还是问了出来:“谁半夜走了?”。
“你那朋友啊,昨晚背你回来的,我还以为要吃了饭再走呢......”外婆又往粱榕易的床上看了一眼,然后被楼下的外公叫去吃饭了。
粱榕易睁开双眼,这才发现自己床上堆着两张大红色的被子,一张被自己压在下面。另一张盖着的好像是阕云柯房间里的。
粱榕易回想了一下昨夜里做的梦,又看了一眼身边的两床大红被子,没来由的一阵难受。
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门口车子发动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粱榕易没怎么在意什么他妈的干妈的孙女儿要来自己家养病这件事,满脑子都是阕云柯塞进酒杯里的那只手机,就像被塞进酒池里的自己一样。
“......”
“凉凉?”江曜川在电话里喊了一声又说道,“你昨天没收拾阙云柯?我看他今天活蹦乱跳的搞什么校园马拉松,我还以为你能给他整得至少三天三夜下不来床呢,那小没良心的陈世美潘金莲白眼狼儿。”
粱榕易动了动身子,冷笑了一声,倒是有点下不了床的意味。
“明天的课你上不上啊?”江曜川也不管梁榕易回不回他,自顾自的又说道,“你今天帮我去善闲府弹个钢琴呗?”。
没等粱榕易拒绝,他又说道:“求求你了,看在昨夜我为你受那冷风吹,为你受那拳脚踢,为你死心塌地把一学期作业交的份上,你就给我去弹一次吧。我临时也找不到人了,我今天中午约了林薇去给小白打疫苗。”
小白是江曜川从阕云柯奶奶家那边带回来那只,也是拜粱榕易所赐。
“他打你了?”粱榕易有些冒火,语气不自觉地提高,“你小时候胖得跟个猪样也不见得动不了给人欺负,现在健身练拳还给人打了?”。
“这......”电话那头的江曜川难得闭嘴,沉默了会儿才说道,“这不有心里阴影嘛,那个人是我们高中同学,我......”。
“我想起了林薇”江曜川苦苦哀求了半天都没能让梁榕易动容,偏偏这六个字让粱榕易松了口,答应今天去食堂弹钢琴。
江曜川是学校钢琴协会的,协会每天都会安排人在用餐时间到食堂弹钢琴,今天刚好轮到他。
——
站在食堂门口的时候,粱榕易是一万个不乐意的。谁能想到江曜川用上了苦肉计,他一着不慎不完全醒来就着了他的道。
江曜川小时候确实是个小胖子,胖得发丑的那种。用粱榕易现在的尽量克制着不伤朋友自尊的审美来看,都会觉得这人真是太丑了。
粱榕易尽量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试图从中找出一些丑胖子江曜川对他好的事情来驱散坐在人声鼎沸的食堂里弹钢琴这件蠢事的不适感,与之而来的还有他和江曜川成为朋友的画面。
他那时候还很小,不懂怎么和别人做朋友,即使长得白白净净又好看也没人搭理他。原因是后来在后桌的小女孩嘴里听到的,她跟另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说:“全班最不喜欢粱榕易和江曜川,一个太丑了,一个没爹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