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隽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穿进他的耳中,又好像是从什么很遥远的地方落下来的。
这一刻,久未出现的幻觉症突然出现,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扔进了一个透明的大缸里,缸里盛满了水。
沉在水底的感觉,漆黑、窒闷、沉重。
但很快,从头顶透进光,又顺着水面一点点渗透进来,随即新鲜的空气冲入胸臆,给他力量,从水中一冲而起。
溺水者获救了。
原拓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从未有任何一刻,如此强烈地感觉到“重生”。
所有的担心与慌乱,所有的不真实与患得患失,
童隽放下电话,发现绿灯亮了,周围的车纷纷从他们车子的侧面超过。
可能是因为车太好,一位经过的女车主还冲他吹了声口哨。
童隽笑着摊摊手,又回头冲原拓道:“小拓,开车了。”
原拓手肘拄在车窗边上,另一手扶着方向盘,却没说话。
童隽转头看了他一眼,见对方表情冷漠,眉眼清淡,看上去十分不近人情,换个人坐在这里估计会心里发憷,他倒知道这一般是原拓走神时的表情。
童隽拍了下原拓的肩膀:“嘿,兄弟!”
原拓:“……”
他生生被这声“兄弟”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啊?”
童隽用下巴示意前方:“开车啦。”
原拓这才记得开车,为了保险起见,秦宣目前不在宾馆,而是去了同剧组一位本地亲戚的家里。
车子顺着盘山路向上行驶。
因为附近都是高档住宅,分布稀疏,树木葱茏,环境极为安静,也不用再担心有记者跟上来的问题。
童隽便道:“你不用送我上去了,早点回去吧。一会我打车。”
原拓低声道:“你自己上去吗?”
童隽“嗯”了一声,说道:“你和秦宣不熟,他情绪如果不稳定的话,见面也不好沟通。不过目前的舆论风向成了这样,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我也就是看一眼。”
他微笑着摸了摸原拓的脸,道:“回去早点休息,不用想太多。”
原拓凝视着他,童隽便说声“走了”,推开车门打算下车。
但他并未来得及探身出去,就被原拓拽住,一把拖进了怀里,童隽转头,原拓就吻住了他。
从公开之后,他的情绪一直没有太大的波澜,可能是被聚光灯晃的麻木了,感觉跟在演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