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辰松了口气,向后躺在柔软的枕被堆里。或许是因为药物的关系,伤口并没有多疼,只是有些发烫。而在经历过不久前的惊魂幕后,他整个人都已经精疲力竭,倒是很快就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一睁开双眼,他看到的就是阿瑞斯充满热情笑容的脸,足足露出了十颗牙齿。
……
流云辰冷静地闭上眼睛,打算重新醒一次。
“求你,躺着千万不要动。”阿瑞斯一脸严肃地叮嘱他。
“为什么?”流云辰莫名其妙道。
阿瑞斯却已经轰隆隆地跑出了船舱,就好是一阵狂风。
鉴于他一直的奇怪作风,流云辰并不打算听取这个建议。他又躺了一会儿,然后就费力地从床上爬起来,却站在脸盆前苦了脸。
“哦!上帝,为什么你会起床?”阿瑞斯在走廊惊呼,然后就哭丧着脸看向柯雷,“我发誓,辰真的是刚刚醒。”
“早安。”流云辰打招呼,然后心虚地补了一句,“或者是午安。”
“我可以走了吗?”阿瑞斯问。
柯雷干脆利落地一拳把他揍飞。
阿瑞斯热泪盈眶,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他到底怎么了?”流云辰还是很费解。
“我只是告诉他,在你醒之后第一时间来告诉我而已。”柯雷拧了个毛巾,帮他擦脸。
“哦。”流云辰仰头闭着眼睛,过了会儿又道,“我觉得赫卡夫人昨晚只是在开玩笑。她并不会真的要帮我洗澡,所以不用这么紧张。”
柯雷把牙刷塞进他的嘴里。
流云辰被捅到牙龈,差点流出眼泪。
柯雷是不是帝国最好的将军他不知道,但一定是帝国最烂的护工——天天被雇主投诉的种。
当然,护工的任务不仅仅是给病号洗脸,还包括一日三餐。
柯雷把三明治递到他嘴边。
流云辰低头咬了一口,拖出来一整片火腿,以及不断滴落的酱汁。
“哦!”阿瑞斯不忍直视,于是发自内心地建议,“老大,您或许可以试着把这项工作交给伊娜,或者娜塔莎,或者赫卡夫人。”毕竟武力值再高的女士也是女士,应该很擅长照料别人。
柯雷面无表情,把火腿从流云辰嘴里抽走道:“慢慢吃。”
流云辰鼓着腮帮子拼命嚼,就好像是一只仓鼠。
柯雷:“……”
“怎么办?””阿瑞斯担忧地环住明川,“我觉得小可爱今晚会消化不良。”
“手还疼吗?”吃过早餐后,柯雷问。
流云辰摇头道:“药物很有效。”
“是部队里最好的特效药。”柯雷把吸管凑到他嘴边,“可以帮助军人在作战时忘记伤痛。”
“您参加过很多场战役吗?”流云辰看着他。
柯雷点头道:“从十八岁军校毕业开始,直到现在。
“之前在帝都的时候,我也看过许多报道。”流云辰晃晃手,只是当时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也会和军队产生关系。
“所以呢?”柯雷笑笑,“如果没有遇到我,如果流云家族并没有遇到金融危机,你现在应该在做什么?”
“继续在帝国理工大学念金融系。”流云辰想了想,“然后在毕业之后,去谋求一个小职位,或者自己开一家书店。”
“听起来也不错。”柯雷点头,“如果将来你真的开了一家书店,那么我可以去威胁索顿,让他把人生中的第一本自传交给你独家出售。”
听起来就是一个致富的好项目。
极北雪原的军校校长室里,索顿将军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喷嚏。
“校长。”南冥敲门,“有客人到了。”
“客人?”索顿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自己的工程安排,“我不记得有人曾经预约过今天下午的来访。”
“的确未经预约,不过您大概必须得见他。”南冥拧开门把手,探进来半个身子道,“是流云家族的人。”
“流云纪?”索顿站起来。
“不是。”南冥摇头,“是流云泽羽亲自前来。”
……
几乎所有的八卦小报杂志社,都曾经报道过一条新闻,就是索顿将军和流云家族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至于具体原因则莫衷一是。
有人说和财富有关,有人说和美女有关,也有人说和权力有关,至有人说和环保有关——流云家族想要买下一片雪原,修建城堡用来存放最珍贵的雪晶石。而在政府批准了用地申请后,这个计划却莫名其妙遭地到了索顿的反对,他甚至不惜调拨出一整支军队,将片雪原包围了起来。
对方是连帝国军部都不敢轻易招惹的人,流云泽羽也不想主动给自己找麻烦,但眼睁睁看着大批珍贵的雪晶石融化,身为一个资本家,他的心情当然不会很好。所以在那之后,双方的关系也就开始变得紧张,八卦小报的记者们几乎每天都在祈祷,希望能让流石泽羽在公开场合遇到索顿,从而产生冲突,最好再打上架——那样写出来的新闻,定能赚到三倍的酬劳。
或者三十倍。
但很可惜,这件事一直就没有发生。索顿一年有大半时间都待在冰原军校,流云家族的人则是不会离开帝都半步,就好像是两条永恒的平行线,一直只游走在属于自己的轨迹。
如果不是柯雷,索顿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想见流云泽羽、流云纪,或者是流云家任何一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