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湖上混了超过二十年的,谁不知九霄宫与逍遥宫过节极深,已经到了两看两相厌的地步?
九霄宫宫主道号诚虔子,掌管九霄宫三十余年,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掌门就有什么样的门徒,这确实为至理名言。
任何人初见诚虔子,都觉此人刚毅威严,正气凌然,必是少见的正人君子,却忘了世上有个词叫“道貌岸然”。
茅山道士臭名远扬,什么猥琐龌龊事都曾做过,还不都是在此人默许下行动的?
直至许久以后,江湖上才猛然醒悟这个道理。
诚虔子不同于九霄宫任何人,九霄宫的道士都穿最好的丝绸制成的道袍,且一定要颜色鲜亮招摇嚣张,一头长发从不扎髻,梳着各式发型,披散于肩。
有的形似狂人,潇洒风流,有的形似流氓,猥琐龌龊。
但九霄宫却有个例外,那就是诚虔子。
他从来都将头发一丝不苟的梳成道髻,一身漆黑道袍理得没一丝褶皱。
按理来说,他如此与众不同,不是被同门笑话,就是被排挤,可事实并非如此,那群整日游手好闲猥琐龌龊的臭道士不但不排挤笑话他,还怕他怕得要死。
俗话说得好:想要制得住流氓,你就要比流氓更流氓。
这诚虔子,可谓是臭道士中的臭道士,猥琐中的猥琐,龌龊中的龌龊,流氓中的流氓!
偏偏人家长得那是英武不凡,如帝王般气势威猛,正人君子的不行。
他的师伯,也就是响当当的鬼泣子曾万分痛惜的看着他,连连摇头:衣冠禽兽啊,衣冠禽兽!
倾天下心中狠狠一紧,不由眼中带恨,望向诚虔子。
诚虔子注意到她的目光,也望向她,凌厉的眼眸中让人找不出一丝外溢的情绪。
两人仿佛较劲般对望许久,诚虔子却先行笑起来,拱手道:“宫主大可不必在意我等,我等来此并非为了为难宫主,也非来参加婚宴,只是在下师伯突然离开师门,听说在逍遥宫附近出现,这才来碰碰运气。”
这段话听进知晓诚虔子本性的倾天下耳中,却是另一番意思:老子管你这女人是成亲还是干嘛,但你想动夏铭宇一根汗毛,小心老子让你死得难看。
倾天下面颊一抽,立刻假笑着说:“诚虔子道长恐是得了错误消息,我这又怎会有您师伯行踪呢?”
此话可理解为:老娘就是专门为了引夏铭宇出来的,怎么滴吧!他就是会来,但你就是找不到他!
两人脸上都摆着最虚伪的笑容,对看着哦呵呵哦呵呵地笑,直笑得场中人背后发麻。
就在这时,一道温柔清亮的男声响起:“天下,谎话说多了,可会长皱纹哦。”
语中带笑,彷拂一捧清泉,醒了众人神思。
倾天下惊得从椅上跳起,瞪大了眼看向门口。
微风袭来,吹起他满头绛丝,一身华贵红袍衬得他体态优美,身体颀长。
少年微微笑着,双眸精光内敛,唇角的弧度是那样的迷人。
倾天下神思恍惚,瞬间便痴了。
如玉少年郎,倚门轻笑狂。
绛丝如妾情,缕缕流心塘。
九霄宫几人见到少年,立刻躬身行礼,嘴里齐声喊道:“弟子见过师伯!”
少年侧头望着他们,眼中闪着见到亲人才有的笑意,对他们轻轻点头,然后看向那刚站起,对他行礼的诚虔子:“小钳子也来啦。”
额上青筋暴起,这九霄宫里敢叫堂堂宫主“小钳子”的,除了为老不尊的师伯,就只剩几个如今不知去向的老不死了。
师伯虽为老不尊,但恐是从小被欺负的阴影依然存在,诚虔子不敢发作,只能恭敬地道:“师伯打算何时回去?突然离开,实在令我等小辈担忧不已。”
“抱歉,当时情况紧急,未能与你们解释清楚去向,是师伯不对。”他略带歉意地说:“等师伯事情处理完了就会回去,小钳子就先行返回吧,无人宫中坐镇,那帮子小混蛋岂不到处惹事生非?”
诚虔子早料到夏铭宇会有此招,立刻微笑着说:“宫里有二师弟坐镇,师伯无需担心,既然师伯还有要事处理,作为弟子的当然要留在此处为师伯排忧解难。”
诚虔子心想:你就是说破了喉咙,也别想把我赶走!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那个啥……总是忙啊忙……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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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一章 母上大人 …
第四十一章母上大人(孔老头认为世界上最难养的是小人和女人,但事实上却是老妈和媳妇儿……)
夏铭宇见说不动诚虔子,也就只好暂时放在一边,他缓缓抬头,眼神依旧温柔,望向那曾经让他的心满是伤痕的女人。
声音依旧清亮温柔,带着少年才有的淡淡青涩:“二十年不曾见,倾宫主依然姿容绝世,倾绝天下,不知身体可还好?”
倾天下心中也不是不痛,他不曾想到,那曾经将自己捧入手心宠爱宠溺的情郎,如今却能在大庭广众下另自己颜面尽失。
苦涩的扯出一笑,她明艳的脸庞有些黯淡,嘴里却不肯服输:“二十年未见,夏公子倒是变得个彻彻底底。”
此话满含讽刺,任谁听了都觉刺耳,又何况是曾真心喜欢过倾天下的夏铭宇?
他嘴里满是苦味,却不得不继续说下去:“事有缓急轻重,若无其他更加要紧的事情,你成亲,我又怎可能让你面上无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