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慈钦佩不已,他想,这大概就是艺高人胆大的典型了。
吴道长用袖子抹了汗,表示需要即刻回屋把真气补一补,今天的午饭怕是不能陪着吃。于是赵慈没敢多耽误时间,哭哭笑笑地道完再见,独自飘回了西厢房。
当时赵三哥正靠在椅背上看手机,他抬眼瞧了瞧四弟,发现男孩子晃着身体,眉眼晦暗,一副魂飞魄散的死相。仿佛刚才不是去求了情缘,而是被人割了蛋。
赵慈轻声说这就完事了,一切都结束了。但他没有胃口,人不大舒服,小鸡炖蘑菇下回再吃,现在他只想赶紧回家躺一躺。
“进去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会不舒服?”
“不知道哥,我有点想吐。”
负手而立的四眼大徒弟反应机敏,他一个箭步跨上去,一手抓起宽口花瓶递给赵慈呕吐,一手按住了即将腾空发射的赵三哥。
他大声劝众人莫要慌乱,吴道长经验丰富,功力深厚,他施的大法和搓出来的补药是一回事,磕了以后都会出现头晕恶心的副作用。好比说上回赵大哥折腾完,就在长板凳上大汗淋漓地趴了整三小时。
他指指赵慈,说年轻人身体就是好,即便撑不住,照样能原路走回来再吐。
“来,你吸两口风油精试试。”
赵慈抱着花瓶,眼下发黑,凑着大徒弟的手猛吸了两口。
“爽不爽?”
“嗯。”
“你看,这不就没事了。阿慈底子好,耐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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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情况有异,但少主的家人强忍怒火,秉持五个坚持的原则,没有在厢房里闹事。面如土色的赵三哥和桐叔一抱拳,离开了这座承载四弟毕生期望的道观。
回程途中,赵慈倚着车窗,数度把手机掏出来看,末了,又伤感地放了回去。三哥问他是不是在等尚云的消息,他说没有,自己不着急。
因为按照道长的说法,四十九天一到,云云就会被他迷得找不着北,情意绵绵的电话煲不完,抱在一起如胶似漆的,到时候他只怕烦得抱头鼠窜,压根甩不脱她。
“没错,梦想还是要有的。”
“哥,这不是梦想,它已经是现实了。吴道长要是没点真本事,我也不会在欠条上按手印,对不对。”
“阿慈,你能这样坚定,我就很放心了。假如到了这节骨眼上,你还不下狠心好好念书,套餐的分期付款得还到你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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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去训练营的前夜,年纪轻轻便背了一身巨债的赵慈,跟尚云在超市收银台撞上了。
他已有好几天没正经跟她说过话,为顾及自尊和脸皮,即便两人面对面瞧见彼此,他也傲气地摆一张黑脸,不肯多搭理她。
超市里冷气很足,刚走出来就轰了一脸热浪,尚云手里提着个塑胶袋,在她腿边晃来晃去。赵慈抬着下巴,勉为其难地与她寒暄了几句,他问买了些什么,她说是冰汽水,一会儿回屋做题时醒神喝的。
尚云说话时,赵慈的目光始终定在她身上,小心翼翼的。
“那也给我一瓶。”
她把袋子撑开,让他挑口味。赵慈探头一瞧,发现她连常喝的牌子和品种都换了,里头堆着的东西他从来没碰过。
“葡萄味的呢,卖完了?”
“其实这个西柚味的不错。”
她将它捞出来递给他,赵慈故意触到了她的指尖,一瞬间麻得他心疼,喝什么十全大补的饮料都无济于事。
他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往回走,快到家门口时,他抓抓头说今晚打算熬夜,不如再多溜一会儿弯,放松一下神经。
可惜赵慈的意思没能表达完,因为就在那时,他突然看出了她的为难。
“怎么,你不方便吗。”
尚云抬腕看表,说大约再有十分钟,程策就该来了,不过她可以跟
“他倒是会挑时间上门,这都快九点了。”
自从有了法术壮胆,赵慈连发牢骚时都掷地有声。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欠妥,话里话外酸溜溜的,听着太不是玩意了。因此他没等尚云回话,匆匆道了句我回屋了,便转身推开院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