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六点十五分,赵家的饭厅又再度忙碌了起来。
巨大的圆桌上白雾熏天,摆着两盘酱肉包子,还有一摞热腾腾的黄金烙饼。
在它们周围,众星拱月地溜了一圈儿配菜,白花花,金灿灿的一片,缤纷璀璨仿佛圣母百花大教堂的玫瑰窗。
虽说宅子里每个人的饭点,都不太一样,但掌勺的康师母仍喜欢在同一个时间把菜上齐了。
她当差多年,深谙与雇主讨价还价的精髓。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她说,男娃的规范和纪律,必须从小抓起。
康师母称该举措借鉴了海豹突击队的管理秘籍,实则是为了赶去城南的中心花园,跳集体舞。
由于她天生长了一张宿管员的脸,更是个精通劈挂掌的行家里手,因此,赵宅上下没有一个跳出来说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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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指针指向六点三十的那一瞬,数位统一着装的高个儿男人争先恐后,踩着拖鞋鱼贯而入。毫无悬念的,领头羊依然是睡到头发倒毛的赵二哥。
他神思恍惚,潜意识却十分警醒。
被康师母洗脑多年的他,牢记先到先得的宗旨,闭着眼率先一个箭步跨上去,把三只肉包抓在了掌心里。
最后赶到的赵慈望着空空如也的盘子,给自己舀了满满一碗温豆浆。多年来,他之所以能填上肚子,全得益于康师母独创的英才培育计划。
早餐若是没有干的了,稀的管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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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灌豆浆的四弟无疑是家里的奇迹。
他早晨坐在饭厅嚼的是草,晚上蜷在床上挤出来的是精和血,他能进化到这个级别,全靠一己之力茁壮成长。
“别慌,下星期我掏钱,拜托她再多烙几张饼。你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可不能饿着了。”
二哥嘴里鼓鼓囊囊地安慰他。
赵慈摇头,他说钱可以补贴,但如果多烙了饼,慢吞吞的师母就赶不及去跳舞。
坐在对面的三哥边点头,边附议。
他坐着点头不腰疼,因为他正美美地往饼里卷火腿和鸡蛋。
五分钟后,二哥囫囵吞完包子,他才总算有了心思打量身旁乖巧的四弟。
“阿慈你咋了?”
赵慈闷闷地别过头去。
“没事,我好得很。”
“转过来我瞧瞧。”
“吃你的包子,别管我!”
二哥最爱管闲事,他伸手扳过对方的下巴,用劲一转。
两人对上眼后,都倒吸了一口气。
“眼睛怎么了,咋肿成这模样。”
“熬夜看了部法国电影......还挺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