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残翠收,绮陌轻烟小。初夏雨霁,临安繁华的巷道洗褪铅华,沉淀了几分洒脱气质。微云一缕,断虹垂树杪。
帝旒影与樱浅各换了一身装扮,来到钱塘之地。樱浅仍梳着高高的马尾,帝旒影则是鬓边两缕发束在身后,绾成花结,用一根白色发带系住,雪白的华发伴着沉醉的微风与绵绵如烟的柳枝,自是一种风流之韵。帝旒影身著雪色儒服,宽口长袖,腰束一黑色斜纹丝带,修长的身姿,翩翩的步伐,英挺潇洒之姿,不同往日;而樱浅正相反,著黑色轻装,窄口长袖,腰束白色花纹丝带,右腰间悬一把利落小剑,加上天生一副娃娃脸,竟比平常显得更加玲珑可爱。
一路上,樱浅问了几名行人,皆摇头不知忆江南何在。
两人边走边赏景,不知不觉日已西斜,走至郊边一处小摊处,一名老伯正在卖热馄饨,食客稀少。帝旒影便提议道,“去吃碗馄饨吧!”
“好香啊。”大老远樱浅闻到一股饭香味,便先行跑去,“老伯,要两大碗馄饨。”
待帝旒影走至桌旁,馄饨也端了上来。
“不知老伯可知忆江南在哪里?”帝旒影随口一问。
老伯听了道,“忆江南啊,问老头我就对了,临安城少有人知道。”
“伯伯您说。”樱浅边吃馄饨边说。
“我曾遇到一位年轻姑娘,她说住在忆江南,就在临安城往西百里之外群山环绕的一座湖心岛上。那里路途难行,少有人迹。”
“多谢老伯。”樱浅听话间已消灭一碗热馄饨,然后递出双手,带着腼腆笑意道,“麻烦老伯,再来一碗。”
帝旒影正小口慢吃,见樱浅又点一碗,便嗤笑道:“你的食量大如牛啊。”
樱浅抱怨道,拉长了声音,“公子啊公子,你这是不干活,不腰疼。”
“最近你的脾气倒是见长啊。”帝旒影瞪了他一眼。
“跟着你肯定学坏。这叫物以类聚。”樱浅端起了第二碗,往嘴里急忙塞了两个馄饨嚼起来,待嘴里馄饨咽下去后,又补一刀,“公子,你小时候做的坏事我都可以倒背如流了,要不要给你说几件?”
“来来来,吃你的馄饨吧。”帝旒影把未吃完的馄饨也推到樱浅嘴边,“你就说你是吃货不就得了。”帝旒影对着面前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总是发不出脾气。自己已死了一次,总不至于跟个小屁孩较真,没有理由。
夜深了,两人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临安城的夜市灯火通明,熙攘非凡。
樱浅一直在帝旒影耳边反复说道,“公子,去吃小吃吧!”
“不去。”“公子,我想去吃小吃。”樱浅甚至还哼哼唧唧,假装委屈哭泣,搅得帝旒影心中极其不安。“好好好,吃吃吃,走走走!”最后无奈之下答应和樱浅一同出去,他想:真是前世造孽太多,为什么要这样无止境地容忍这个人呢?脑海中莫名总有一种要保护他的声音。
牛肚儿、烤鱼、螃蟹、羊杂……樱浅不停往嘴里塞,还不住地道,“好吃,还要。”不仅吃,还配着小酒。站在一旁的帝旒影看到这位大款奢华的消费,不住地感叹:有钱能使鬼推磨。
他暗暗下定决心,必须走武装夺取政权的道路,今晚就把经济大权掌握在手中。等樱浅带着他历经小吃一夜游的体验后,才心满意足地朝着客栈走去,口中直道:“临安真是个好地方。公子,我们把家搬到这里吧。”
帝旒影见他半醺半醉,口中答应:“好好好,搬搬搬。”趁其不注意,一把捞下他的钱袋,流利地藏了起来,心中暗暗叫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