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湄觉得这话也对,便坐起来,说:“那我也看看。”
萧澜把书一扣,下巴点点窗外,示意延湄看,——外头雪还没停,天色昏沉沉的,树枝上已经挂了一层白色,麻雀扑棱着从树枝上飞走,抖掉一层雪渣。
延湄一看雪想起来了,她下午还要泡泉子的,咕咚咚喝了几口热水,她开始四下看。
萧澜嘴角勾起来,问:“找什么?”
延湄看着他,还没说话,耿娘子已进来福身说:“娘娘醒了,兴光殿那里已经备好,您现下去么?上午淋了头发,发发汗的好。”
延湄就正找着呢,闻言大力点头,说:“要去。”
说完她又一脸期待地看萧澜,意思“你和我一块儿去么?”
萧澜抿着唇,一副并不想去的样子,延湄想起来了,摸摸他的肩膀,说:“不行,歇歇。”
萧澜弹了她个脑嘣儿,延湄一心要到温泉池去,也不与他计较,用脑袋顶他一下,哼哼着走了。
兴光殿与重云殿离得不近,隔了一片明湖和两座凉亭,延湄这回坐了肩舆过去,一进殿便闻到满是花香,殿中摆了好几盆水仙,映着红帷与白雪,生机勃勃。
进了偏殿,香味转淡,只剩了股幽幽的暗香,延湄眼前是一方汉白玉池子,几乎占了整个东偏殿,温泉水烫,上面飘着缕缕白气,耿娘子已近给她撒了一层的干花瓣,延湄换了衣裳,殿中热,她出了一层薄汗,脚丫儿先在池里拨了拨,转头笑道:“好烫!”
她皮肤莹白,热气一熏浮上层粉红,耿娘子用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说:“娘娘在这儿泡着,奴婢就在帐帘外头,有事儿您就叫一声。”
延湄嗯一声,一点点儿探下去,池子挺深,能没到她肩膀,水很烫,她嘶嘶抽气,既舒坦又难受。
靠着池壁站了一会儿,逐渐适应下来,她胳膊压在水面上玩儿,这池中都是活水,底下一个孔洞进还直接有另一个孔洞出,延湄静静站着,脚背甚至能感觉到水在流淌,但又觉得池子太大了,萧澜要是也在就更好。
想着她又有些不乐意,嘟着嘴把水面拍得啪啪响,自己闭眼靠在一角,发了汗,有些渴,下意识喃喃:“澜哥哥,渴。”
等了一下没动静,她才想起外面的是耿娘子,便睁开眼要唤人,结果刚一睁眼先看到的是萧澜。
延湄愣了一下,说:“澜哥哥?!”
萧澜从另一角向她走过来。
延湄已经乐了,但是又捂住嘴,说:“你不是不来?”
萧澜已经走到与她只隔两三拳距离的地方,池水只到他胸口,萧澜一手捏着她的耳垂捻了捻,说:“我来让你看看,左手行不行。”
延湄还没太反应过来,也一时忘了是泡在池水里,便伸手去勾他的脖子,说:“皇上,渴。”
萧澜本来已经要伸手给她拿喝的,闻言又顿住,捏她的下巴,“管我叫什么?嗯?”
☆、第86章种桃
延湄去拍他的手,萧澜不松,她只得去推他的肩膀,脚也在水中乱踩,池水随着她的动作荡漾起来,形成高高低低的水波,高的没过她的肩膀,裹着花瓣抚在颈间,低的滑过她的锁骨,露出胸前隐约的曲线。
萧澜抿抿唇,松开她的下巴,伸手将池边镇着雪的梅花汤拿过来,延湄以为是端给她的,伸手要拿,萧澜胳膊却绕了个圈儿,端到自己唇边,眼睛依旧睨着她,咕咚咕咚饮下去。
延湄眼巴巴地盯着,萧澜喉头一下下滚动,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滴到他的下巴上,又顺着喉结一路滚淌下来,像是春日里的第一滴春雨没入土壤,延湄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往前一步,头扬起来,凑过去也想喝。
萧澜眼光一直没离了她,极慢地把杯中水饮尽,翻手一亮杯底,意思没有了。
延湄脸皱成一团,萧澜伸手又倒了一杯,却不动,延湄只好自己伸手去够。
胳膊短,够不到。
她有点儿急,一只胳膊挂在萧澜的脖子上打晃,萧澜端过来,喝一口,这回没有咽下去,噙在嘴里,看着她。
延湄明白了,翘起脚迎上去,可是她双唇刚挨上萧澜的,萧澜便把水咽了下去。
延湄又急又恼,舌尖在他唇上舔了一下,萧澜备的梅花汤是用去年腊月封存的梅花,加了今日的雪水和蜂蜜煮沸,味道淡淡,然而就因这样,那丝丝缕缕的梅花幽香更加勾人。
延湄原本没有这般渴,但被萧澜逗引两回,直觉渴到了五脏六腑里,也顾不上旁的了,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说:“澜哥哥,好你了。”
萧澜这才又噙了口水,微微低头,延湄鉴于方才的经验,立即贴住他的嘴唇吸吮,萧澜比她高得多,她不得不踮着脚尖儿,上身紧紧与他贴在一处。
微凉的水从萧澜口中渡过来,带着梅花特有的冷香,延湄一面吞咽一面还觉得不够解渴,舌头伸过去可劲儿地扫荡,结果被萧澜缠住,吮得她舌筋发麻,后来吞咽的已不知是水还是两人口中的津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