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寒枝手腕悄悄一翻,几枚银针便藏在了手心。还没有来得及直起身,便见玄衣青年扔掉了手中带血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自己扑了过来。
石寒枝犹豫了一下,眼睫颓然一垂。手指一弹,手中银针便从窗口飞了出去,望着那缕寒芒消失在雨帘之外,他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把那个慡约的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待他回过神来时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撕得七七八八,身躯也被青年紧紧压在了床上,胡乱的吻落在自己裸露的肌肤上——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野兽的噬咬来得贴切。
感觉到身体的疼痛,石寒枝厌恶地皱皱眉,心里暗骂了几声。他挣扎着伸出一只手朝门口一挥,房门便再度紧闭了。
黑暗中粗重的喘息以及若有若无的呻吟渐渐响起,与窗外的雨声交织在一起——这江南的梅雨之夜格外地令人窒息,仿佛要毁灭一切才可苟延残喘。
小屋里渐渐安静下来,这宁静持续了没多久,便再次被一声撞门声打破。石寒枝从昏睡着的玄衣青年身下挣扎出来,一边顺手拿起衣服披上,一边抬头冷冷望着冲进来的人。
那人眼睛一时还不能适应黑暗,感觉到屋子里气息暧昧,便本能地使劲嗅了嗅。
石寒枝冷喝道:“闻什么闻?”伸手拿起一件衣衫盖在沉睡着的玄衣青年赤裸的身体上,然后剔亮了蜡烛,晕黄的光渐渐充盈了简陋的房间。
门口那人一身黑色夜行衣,面上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他迅速打量了石寒枝一眼,见他玉面泛红,红唇微肿,长睫轻轻颤动着,一贯冰冷的眸子中带着水汽,说不出的惑人。蒙面人心头猛地一跳,慌乱别过目光。
“好你个石幽影!”石寒枝薄唇一抿,冷冷哼了一声,“等他发作完了才来——你不是故意的罢?”
“不不不!”那叫石幽影的银面人急忙辩解,“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门外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响起。石寒枝面色一变,急忙掩好衣衫跳下床来。
这时那发声的中年男子已经站在了房门口,地上长长的影子在烛光中摇曳着。锐利愤怒的目光象冷箭一般射在石寒枝面上,英俊的脸看起来有些狰狞扭曲。
石寒枝与石幽影急忙躬身行礼,“属下参见令主。”
门口的男子一甩披风,手中一样物什便落到石寒枝脚边,“本来本令主今夜来此是给你这个的,看来你已经用不着了。”
石寒枝低头一看,那是一本蓝色的册子,便抬头迷惑地望着那中年男人。男人鼻子里哼了一声,“这是本令主费尽心机才得到的一本心法,本来可以治你的病,想不到你这样不自爱!活该你一辈子好不了!”
石幽影急忙跪下,“令主息怒,寒枝不是自愿的,是孤鸿他犯了癫狂症强迫了寒枝。”
“住口!”那中年男子闻言更加愠怒,伸手指着石寒枝道:“你的武功就算不如他,却还不至于连自保的能力也没有。不是你自甘下贱是什么?”
石寒枝面色一白,冷冷别过脸去不发一言。幽影闻言抬起头来,见了寒枝的神情,再一想令主的话,也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便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那男子咬牙切齿了一阵,突然狠狠捶了身边的门框一下,再抬起头来时眼睛已经血红。他瞪着在床上沉睡不醒的青年,突然冷声道:“幽影,给我即刻杀了孤鸿。”
幽影闻言身体一颤,寒枝则急忙到床边用身体护住床上的青年,大叫道:“不!”瞪着那中年男子的目光也变得凶狠凌厉起来,“他做错了什么?他发疯还不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当年……”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石寒枝的脸上,一条血线立即顺着嘴角流了下来。那男人收回手,向石寒枝冷喝道:“凭你也敢教训我?别仗着本令主对你一向姑息就随便放肆。”
石寒枝微微仰起下巴,捏着拳头恨声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那男子冷笑着眯起眼睛,越过石寒枝的肩朝床上的青年望去,“寒枝,你可别忘了他如今变成这样你也功不可没!你今日护着他,嘿嘿,总有一天你会死在他的手上。”说完一甩披风,黑影一飘,便消失在门外的细雨中。
石幽影暗暗松了口气,站起身来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其实令主一向对你不错,你又何必激怒他?”
“不用你管!”石寒枝冷冷道,他身体又酸又痛,心里也烦躁得紧,便不再想同他多废话,“我要睡了。孤鸿应该把那人头放在了门口,你快拿走复命去罢。”
“那人头我进来时看见了,我担心的是他……”石幽影望着床上昏睡的青年叹了口气,“就算在他发病时用金针刺穴,也不一定会有效。他这是心病,除非冷洲复生,否则此生恐怕是治不好的了……”
石寒枝皱着眉打断了他,“知道了,你早说过只能试试。”
石幽影见状摇了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下一个任务是……是唐门的唐经,明日在凤凰台有武林大会,唐经多半会出现。”说完心里也是一阵烦乱,转身出了屋子。
雨渐渐停了,木屋里除了烛心处偶尔发出的“滋滋”声之外便再无声息。石寒枝看看身边的凌乱,眉头蹙得更紧了,抬脚便把床上昏睡的石孤鸿踹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