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文拉着红线悄悄地绕到凉棚左近,正好听得到他们说话。
“哈哈!我就说这瑞家二娃能打还回来,这一架干完,料来咱这兵营再也没人敢和他打赌了!”其中满脸胡茬的汉子正抚掌大笑。
旁边人面色阴郁,道:“成子,就算你收了个好兵,也不必如此托大吧!”
被叫做成子的汉子嘿嘿一笑,望着远处互斗的几人,凝神看着,不再答话。
原来这就是贺宝张口闭口提到的“成哥”。
红线这里只能看到那成哥的侧影,不知为什么,看到他是个满脸胡茬的中年汉子,心里竟踏实不少。
一直没有开口的第三人这时才道:“他们在赌什么?”
面色阴郁那人答:“回禀大人,赌他们今后永不再说坏话。”
“哦?怎么个赌法?”
成哥一边密切注视着场上的情况,一边抢到:“回禀大人,瑞贺宝说了,他若能连赢他们十个,便不许他们背后再说他哥的不是。”
大人不禁莞尔,道:“这孩子倒有趣,若真赢了,人家背后说没说,他也无从知晓啊!”
“哼!所以才对了成子的脾气啊,指不定背后有没有给人开小灶呢!”面色阴郁那人揶揄道。
成哥不理他,只盯着场上情况。
夕文捅了捅红线,示意他往前看,红线眯着眼睛却分不出远处那几个厮打着的土人儿谁是谁。
看了一会,只看到烟尘四起,烟尘消散处,只余一个土人儿站着,另外几个歪歪斜斜地躺倒在一旁。
“好样的!!”成哥大声呼好,激动得无以复加。
另外两人也不禁站起,惊诧地望着那头,其中那位大人则微微笑道:“这个孩子,怎么跟头小牛似的。”
那头站着的土人儿自然是贺宝,此时其余十人都已倒下,只有他还站着,这赌,自然是他赢了。
虽然满头满脸的沙土,虽然勉力撑着的腿在微微发抖,但站在十个摔得横七竖八的人中,他仍像个英雄。
四周围观的人呼啦一下涌进,将他高高举过头顶。
成哥也早已跑到场中,和他们一起欢呼,凉棚里的两人相对一笑,一脸的无可奈何。
匆匆赶来的军医厉声喝止他们的胡闹,淡定地指挥小厮将他们扶回营房。
红线感觉眼睛有些湿润,回头撞见夕文正笑吟吟地看他。
“这下放心了吧?我看他比你有出息。”
红线随夕文走出了老远,仿佛还能听到欢呼的声音。
如果每个人的命数都在一方小格里,那么贺宝,的确算跳得很远了。
路上,红线问夕文:“你到底是怎么学的本领?我想听真实的版本。”
“那天我葬了娘亲,心中惶急,只觉得这里格外危险,便想逃得越远越好,误打误撞寻到了一处小村。村里人心好,留我住下,没过几日我便发现这村里有个奇怪的道人。”
夕文说得很慢,仿佛陷在回忆里,红线正听到奇处,不禁提醒:“然后呢?怎么个奇怪法?”
夕文横他一眼,道:“你别兴奋,自然不是神仙显灵。”
“那个道人……不但不是神仙显灵,而且和仙风道骨一点也沾不上边儿。他武艺明明很高强,却又不承认,我是看到他用核桃掷鸟才发现的,然后便死活求他收我为徒……”
“咳!核桃掷鸟算什么武艺高强……”听到这里,红线颇感失望。
夕文回头瞪他一眼,道:“你懂什么!那鸟早就修成了精怪,那几天村里的牛啊羊啊都被啄得血肉模糊。道人捉它时,它化成了这么大!”
夕文边说边伸开两臂比划着。
红线不再多嘴,只是心中仍认为掷鸟儿根本算不得武艺高强。
“他既然传你武艺,你怎么还管他叫道人,不该叫师傅或者先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