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的肚子上摞了一打宗卷,高到了一定境界,在阳光里东扭西歪的飞着。
哎呀……影响星君办公了!
红线很不好意思,命格连眼皮都顾不上抬,可见很忙,他觉得自己很失礼,便安静的候着。
他本是个不爱生气的人,难得动回真怒,此时竟觉得极其疲累,静静站了一会,室内的色调柔和又舒服,那满肚子气竟消弭了大半。
命格看书很奇怪,手指根本没碰到书页,只是凌空虚捻着,那些脆黄的纸页便哗啦哗啦的翻动起来。
能够瞥见,每一页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好似爬了整页的蚂蚁。
不一会,命格肚子上那高高的一摞便减少了,“看”完的那些又不知消失去了哪里。
这么多字,能看清吗?看画都没这么快的……倒像是晒书。
“星君都看完了?”
命格摇了摇头道:“堪堪看完一半。”
红线不禁咋舌,原来真是在“看”。
“那些是什么?那些字迹……看起来怪得很。”
“那些是历代命格星君记下的命簿……”命格转着手腕,又捏捏太阳穴。
命簿?难怪……字迹与月老祠那泥塑持的婚牍是一样的!
想到月老,红线又道:“那天我去求月老了。”
“哦?去求什么?”
“……求平安。”在命格面前,若坦白承认是去问姻缘了,有些跌面。
“去月老祠求平安?能管用么?”命格挑挑眉头,刻意扮丑的马脸显得更长了。
“不管用……月老根本没理会我。”
说话功夫,天色便有些暗淡了,窗外吹进的风也有些凉,红线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将衣襟扣紧些。
命格扫他一眼,便去了窗栓,又将窗户合拢。
“那你此刻又找我做什么?”关上窗后,房里很黑,更加看不出命格的表情,空气里却传来奇怪的呲呲声。
“我……我想请教星君,请问小仙的劫报,该如何还之?”红线小心问道。
‘嗤’的一声,一小团红光应声燃起,映出命格的一双手。
原来刚才的声音是他在擦火石。
命格本不必火烛的,点灯也是为他……想到此,红线心里一暖,又想起刚才命格关窗,大概也是看出了他冷。
一盏灯很快点亮。
“除了这个,你还想问什么?”命格拢着那小团红光又往屋角走,亦步亦趋,小心翼翼,整个人都因此显得平实可亲起来。
红线道:“我还想知道这世我的姻缘……我想知道,是否被月老捉弄了!”
扑哧一声,又一盏灯燃起,好像一声嘲笑。
红线有些羞赧。
命格反而笑了,抖着手上那方火石,道:“不错,有长进!你终于问了。那么我便来回答你,关于劫报的事……”
命格掐了几指盘算,只一会功夫,便道:“现在还不到时辰,再过几日,当他来求你时,你再来找我。”
“求我?那我现在该当如何?”
夕文会求我?会烦我还差不多!
“现在?自然是顺其自然!”命格又原地转了半圈,看着被灯火映得影影绰绰的墙壁,道:“至于你的姻缘……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月老压根没有捉弄过你,不仅如此,他连红绳都没给你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