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用扇子挡着额头逃出的样子记忆犹新,他掩着嘴自个笑了,又一头贴在墙根外头。
里面果然人声鼎沸,大家谈论的话题左右没离开战事。
“哎哎~~你们知道吗?听说这次胜仗打得那叫一个漂亮!三战三胜,还是大燕王爷亲自拟的免战书!”一个破锣嗓子拍着桌子,大声道。
“这有什么?个中内幕你可知道?”另一个年长些的人慢慢悠悠说道。
一群声音起哄,定要听这内幕。
红线也不禁把耳朵贴近些,心里由衷钦佩,苏离这皇帝做得真不错,竟然把民心结得牢牢的。
“这回立下大功的是咱们甲字营一个小统领……”年长的声音说道。
“咳!谁不知道啊!不就是这小统领先前擒了对方一个小头头么!”几人立时反驳。
那年长者又道:“我说的这内幕,你们绝对不知道,我兄弟在关外,做的是马匹生意,很多士卒补买的马匹都要经过他手……”说到此,众人已经安静,说者越发得意。
“西疆蛮人最好斗,也善斗,除非被降服,否则哪有修免战书的道理?这里头原是另有隐情的……我那兄弟……”
听到这里,一群听客齐齐催促:“哎呀~别再提你那兄弟了,快,快说!”
那人清了清嗓子道:“我那兄弟……听前面兵卒说啦,说是三战全胜,实则只打了两场,西疆的王爷就已经憋不住了,亲自上阵,颇有点不死不休的意思,咱们那个小副统……就是先前擒了他们一个小头头的……他艺高人胆大哇,只带了几个贴身兄弟,趁着夜黑风高,把蛮人的粮糙点着了,趁乱他又潜进了西疆王爷的帐篷……具体用了什么法子不知道……反正免战书就拿到手了!”
听到此,众人已高声欢呼起来,有的说:“这小统领武功肯定不是一般的高,竟能逼着那王爷就范!”也有的说:“不然,鄙人认为那小统领一定给那王爷明示了战乱的害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你们知道吗?!那个小副统领是谁?!!……他就是当年平燕大将军瑞栋的二子啊!”一人拍案而起。
堂里静默了一会,又爆发出更强烈的声音,有欢呼的,有抽泣的,也有觉得不可置信的。
“难道……就是抓周时……抓了瑞大公子裤脚的那个?”有人记性特好。
“不会吧?不是说他五岁时口不能言,是个呆傻吗?”有人记性更好。
红线已经听得心潮澎湃,恨不得立时闯进去大叫:“对的!对的!就是他!那就是我弟弟瑞贺宝啊!!”
忽然一阵锣声传来,由远至近,吸引了街上所有人的注意。
一个穿着鲜红官衣的小衙役急匆匆跑了过来,手里不住的敲打着,边敲边喊:“让路啦!开道啦!大军得胜回朝啦!!”
他的身后又跟来一队带刀的巡捕,训练有素的将拥堵的人群向两边疏散。
之前还在议论的茶客们也呼啦一下冲来出来,将往来居两边的空地占得严严实实的,自然红线也被挤到了更靠后的位置。
城里所有的人几乎都聚集在此,争先恐后的想要一睹得胜归朝的将士们的风采,毕竟这是近二十年来唯一一次战争,也是赢得最漂亮的一次,几乎能与当年平燕大将军瑞栋的三破燕都之战相媲美。
起初还有人低声议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竟渐渐安静了,即使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溢着兴奋之情,但却没人再说话,万众一心的安静成了百姓们此时能够给予凯旋而归的勇士们的最高奖赏。
不知从哪先爆出了一声清喝:“来了!”接着,欢呼声便如潮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渐渐席卷过来。
红线被挡在后面,尽量伸长脖子,透过人群fèng隙往外看。
一队高头大马慢慢走近,这队人马精良有序,每个将士都穿着漆黑的铠甲,连马头上都套着漆黑的头盔,甚是威风。队伍里巨大的旗帜迎风飘展,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鲜红的“蘇”字,几个为首的将领穿着和红线爹爹当年一样的银色亮甲,趾高气昂的向两边的百姓挥手致意。
接着走来的队伍则没那么好看了,有骑马的有步行的,还有带伤的,速度明显比前面的队伍慢了许多,几个小兵也举着巨大的旗帜,更没有前面的皇家旗帜好看,三角形的旗子上画着大大的“甲”字和“乙”字,但自打从这队人马出现在大家视野时起,欢呼声便没有停止过,而且愈加炽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