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甲看着一颗颗如红宝石般的石榴顺着他的力道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掉进碗里,只觉得颇为奇怪。公子不是不喜吃石榴的吗?觉得既麻烦又不文雅。怎么这会儿反而剥起石榴了?他不解的思量着,却是突然想起刚刚进门时,看到左菱舟手里拿了几枝榴花。
难道是左姑娘想吃?顾甲暗暗道:她手里拿着榴花,想来是喜欢这花的,那么,也可能是喜欢石榴的。只是……
顾甲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自己面前,正在认真剥石榴的自家公子,就因为左姑娘喜欢,所以公子便要给她剥吗?这还是自家那个淡漠又不喜麻烦的公子吗……
他很快就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压了下去,转而问道:“那接下来要如何,回京吗?”
“不。”顾玄棠轻声道,他低着头,看着指间宛若玛瑙一般的石榴,一边剥一边平静道:“先去燕七那里一趟。”
顾甲颔首,“何时出发?”
“这两天罢。”
“属下这就去准备。”
顾玄棠应了声,他拍了拍手,将手上细碎的石榴皮拍掉,又觉得手心有些黏腻,所以说,石榴果然是最麻烦的水果。
“去打盆水来。”他道。
顾甲闻言,很快就给他端了盆清水上来。
顾玄棠洗了洗手,示意他可以离开,顾甲这才离去。
不过,他并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一转身来到了顾一的房间,顾一正在擦拭自己的刀,见他进来,抬了抬眼皮,“有事?”
“借门一用。”
顾甲扒着他的门,小心翼翼的戳开门上的纱,向外看去,果然,没一会儿,就看到自家公子端着那碗剥好的石榴去敲了对面左姑娘的房门。两人站在门口说了几句,然后就一起进了左姑娘的房间。
顾甲靠在门上,“你觉不觉得,相府可能要有女主人了?”
顾一冷漠地抬头看他,“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偷窥公子私人行踪,还私下妄议。”
顾甲走过去坐下,倒了杯茶给自己,“同为暗卫首领,何必如此计较。”
“正因如此,才提醒你一二。”
“那你大可不必,这么多年,公子还能不知道我的性格?”
顾一颔首,“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公子走到哪里都只带着我们天干组,而你们地支组,只能替他外出办事。”
顾甲感受到了嘲讽,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人,就见顾一难得的弯了弯嘴角,似乎颇为愉悦。
顾甲心道:嚣张什么,你们天干组现在哪还有组,只有你一个光杆司令了。不过这话他便是心里想到了,也没有说出口。他们虽然是不同组的首领,平日里也因为忙碌见面机会少之又少,但到底都隶属于顾玄棠,为他办事,也因此即便互不熟悉,却并不妨碍大家都是一个屋檐下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