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杀意毫无遮掩的释放了出来,连带说出的话都好似带着冰渣,“季公子倒是坦荡,你就不怕你这么一说,你爹……”
“不不不。”季风竹突然截断了话语,“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京城里的人举目皆知,我爹就算知道,最多打我一顿,可郎君你就不一样了啊,你可是国相府的大公子,若是此事公然闹出,你爹的脸往哪儿搁啊?”
“……”这算是摊上了事儿么,他是太过大意了,这季风竹如今能说出这番话来,眼见得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跟这种无耻之徒摊上倒是没什么,怕就怕在他太过无耻不好对付,毕竟如此不要脸的程度真是比那些江湖神棍卖的狗皮膏药还要灵验。
良久,袖中的拳头松开来,想着这人倒还有些用处,林将酌松了口,“你想怎么样?”
看着眼前人终于松懈下来的样子,季风竹忍不住笑眯眯的靠上前来,手中的扇子“啪”的一合,单手抬起林将酌的下颌,“不知郎君可否新乐坊一叙?”
“好啊。”林将酌看着他眯起眼睛,仿佛桃色满园,逶迤出一片绯红,看着邪气无比。
*
隐在雪色下的宫苑仿佛消弥世间,寂静无声。
滴漏青檐下,宫灯显昏黄,藏书阁的门窗被悄然推开一道缝隙。
立在案台前的人正专注的翻阅着书页,手中执笔重墨淡写,眉眼清静的样子平和温隽,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渐渐靠近的人影。
“唔……”
嘴巴突然被捂住,连带身子也被人无所顾忌的拖向怀里,指间的狼毫顿时掉落在侧,溅了一书页的深迹。
“是我。”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侧,周克殷静下心来,不再作出挣扎。
身后的人见他没了防备便收回了手,搭在肩上的手拉过来了背对着自己的人,让周克殷和自己面对面了过来。
看清眼前的人后,周克殷有些惊诧道:“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是藏书阁……”
“有什么难的,连这世上最为严备的山庄我都能随意进出,这还有什么?”
周克殷闻言只当他在说笑,却并未放在心上,和这人相处这么久以来,大致心性也算摸透,彼此间好似知己,心意相通可言可语,倒是难得遇见这么一个知己知彼的人了,所以两人的相处模式比之先前也大方了不少。
见他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卧玄也不甚在意,偏头松开了手,靠在案台上四处张望了片刻,看着周克殷道:“你这儿就没吃的么,我饿了。”
周克殷有些无奈的笑笑,“你放才也说了,这里是藏书阁,何来饮食一说?”
有些无趣的撇了撇嘴,“没吃的,连水也没有,周立宵对你可真好!”
“……”
他说这话时,周克殷不禁垂下头来,眼见得眼前人神色有些恍然,卧玄立马意识到自己可能话过头了,急着过来解释道:“我说错了,你别在意……”
“不。”周克殷抬起头对着他微微一笑,“是我让父皇失望了。”
“你别多想,是我操之过急了?”卧玄握着他的肩膀,语气透着些温柔。
周克殷却认真道:“其实你说的是对的,渠田此番水患不该轻而易举的派人去应援,当年南岭之事历历在目,若是如今父皇就此犯了糊涂,这罪名不是我等担当的起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继续上奏父皇,让他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