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队车马走得近了,树下有见过世面的人忽然挺起身体,盯着那些人不动,一旁同伴见他看得仔细,忍不住调笑。
“没见过马车是怎的?再跑个几年,搞不好咱也能买辆马车坐坐。”
“你懂什么,”那人神色严肃,示意同伴看着那些人的背影:“你看他们的衣服和纹饰——他们不是大檀人。”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骑马跟随在马车旁边的护卫却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俯下身对马车里面低声说:“吕则依,檀京要到了,我看这些人面目不善。”
车内那人半躺在美人榻上,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摇晃,脸上盖着一本书。
那护卫以为他已然睡着,正打算直起身,才听到车内传来一点轻笑。
“怕什么?东檀人对咱们是什么态度,难道你之前不知道?”
那人将书从脸上拿下来,眼眶深邃,眉目粗朗,一看便不是大檀人的相貌。
“万事有我。”
护卫不好再说什么,只简单应了一声。
他伸了个懒腰,继续去看刚刚没有读完的部分。外面护卫听到他的笑声,又微微弯腰看了看车里。
“这个季云祺,”他嗤笑道:“我还当他是铁打石塑的冷血人,没想到要么不出手,出手就拿下个大的。东檀现在说是姓季也不为过。”
这一路上听到的传言五花八门,所以那护卫也知道他在说什么,问:“吕则依,他们的事是真的?”
“自然是,那可是关系到皇上的事,没有皇上的允许,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四处张扬?”那人从书中抬起目光,问道:“还有多久到檀京?”
“大约还有一个时辰。”
“距离天黑还有段时间,既然好久没见季将军,到了檀京之后,不如就去拜会拜会。”
***
管家将一封烫花拜帖交到季云祺手中,便站在门外,垂手等候吩咐。
季云祺捻着拜帖,垂目沉思半晌,向外吩咐道:“就说我不在,让他改天再来。”
管家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站在一旁的邢阳脸色已是很不好,皱眉说:“少将军,是安提塔!他怎么来了?”
“西戎王身边的心腹,总不能是来游山玩水的,”季云祺眸中泛冷:“来了京中,还没向宫中请安,先来我这里,你想他端的是什么心思?”
邢阳细想,又惊又怕,向屋里看了一眼,低声问:“少将军,那皇上会不会……”
季云祺拦住他的发问:“皇上那边,我会去说,你让人盯好安提塔,有什么动静,及时向我禀报。”
“是!”